
在本期《聊一波》節目中,姚洋、王波明、孟曉蘇聚焦房地產領域,通過對比美國、日本在房地產及金融危機中的應對措施,解讀房地產經濟。
王波明:2000年時,由于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的三角債問題,銀行受到嚴重拖累,工農中建幾大銀行基本處于無股本金狀態。隨后,我們對機制進行改革,允許外資銀行進入,形成了一定的公司治理結構。緊接著,推進上市改革,這些銀行從技術性破產逐步發展成為全球規模最大的銀行,比如工商銀行、建設銀行。我認為,這種改革力度與操作力度,就適用于當前的房地產領域。
孟曉蘇:美國在2008年樓市低迷時,采取措施將房利美、房地美收歸掌控,通過入股、入債的方式介入,穩定了局面。后來,房利美、房地美的股票價格大幅上漲,這其中還涉及美國財政部。
所謂“兩房”,即住房抵押貸款機構。房價下跌后,不良資產增多,大量住房抵押貸款出現斷供情況,民眾停止還款,“兩房”自身資產也隨之縮水,在此情況下,“兩房”面臨破產風險。
此前雷曼兄弟破產時,美國政府沒管,但當看到“兩房”若破產將造成嚴重后果時,美國政府立即拿出七千億美元穩定局面,由美國財政部接管“兩房”,注入部分股本金并承接相關債權債務,最終使“兩房”得以穩定。“兩房”穩定后,美國整個市場也隨之穩定。
美國市場經歷了4年低迷期,由于其有過多次樓市低迷的經歷,具備應對經驗,從“兩房”入手阻斷風險,避免了房價下跌向金融風險蔓延。渡過難關后,到2012年,美國樓市便開始復蘇,且一直蓬勃發展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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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洋:在此期間有量化寬松政策,但這筆資金實際上是政府投入的真金白銀。
孟曉蘇:有意思的是,樓市回暖后,美國財政部與“兩房”就資產增值的歸屬問題產生了爭執。“兩房”認為增值部分是自己的錢,美國財政部則說是自己投資給對方的錢。
無論爭執最終結果如何,這都說明當年政府在低位進行收儲并出手干預時,并未影響后續資產增值,反而使所謂的國有資產實現了大幅增值,才會引發關于增值歸屬的爭議。
如果我們建立“中儲房”,在當前情況下按平價收購房屋,待房價上漲時,當前所做的工作就能起到止跌回穩的作用。
王波明:我再舉一個反面例子,日本在1985年廣場協議后,房地產泡沫形成,到九十年代初泡沫破裂。盡管日本政府采取了干預措施,但力度不足多年來進展緩慢,房地產經濟陷入零增長,這一狀況持續了十五年,房價下跌了三成。
孟曉蘇:中國樓市下跌的原因與日本存在相似之處。日本因廣場協議導致日元大幅升值,1985年后出口受阻,但民眾發現貨幣升值后購買力增強,開始在全球范圍內購置資產,這也推動了本國資產價格上漲。日本政府的決策對房地產泡沫的形成起到了推動作用。
姚洋:我認為不能將原因完全歸咎于廣場協議,因為日本房價從七十年代起就持續上漲,廣場協議只是起到了推動作用。
孟曉蘇:沒錯,廣場協議確實只是推動因素。但其次,日本政府的決策再次出現失誤。1989年,鑒于房價漲幅過大,國內輿論要求抑制房價,類似現在所說的“一鯨落萬物生”,認為房地產存在巨大泡沫,需盡快刺破。于是日本央行將利率提高至6%,這一舉措很快產生效果,1991年房地產泡沫破裂。
然而,由于日本政府存在刺破泡沫的想法,在泡沫破裂后并未及時出臺政策,拖延了5-7年,直至九十年代后期的1998年才推出相關政策。而從1991年到1995年,利率才從6%降至0.3%,此時已錯失時機,政策未能起到作用。
與美國迅速出手不同,日本缺乏應對此類問題的經驗,且當時社會輿論也對政府形成壓力,認為不應讓房地產企業存活,而應依靠出口。
美國政府投入資金直接救助樓市,日本則將資金用于基礎設施建設。
孟曉蘇:我們在這一輪投入中,也曾有人主張進行基建,但后來地方政府負債過重,難以支撐便停止了這一做法。這與美國的情況不同。
美國直接針對“兩房”和民眾,推出了多項措施以改善民眾的住房抵押貸款償付能力。
首先是在全國范圍內減稅1600多億美元,增強每個家庭的還款能力;其次是調整資產負債比,允許無上限達到125%,減輕銀行和企業的壓力;第三是實行彈性月供制度,規定貸款還款人的月供不超過其月收入的31%,保障其基本生活,通過這些措施,美國減少了一半的違約情況,使900萬戶家庭避免了因斷供而導致房產被拍賣的結局。
而我們在遇到類似情況時,可能會采取拍賣房產的方式。這些政策是否值得我們借鑒,是當前我們面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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