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途出品 文|肖灑 編|深海

市值蒸發超百億后，信達生物出售子公司的計劃告吹。

11月3日，信達生物在港交所公告稱，Fortvita與Lostrancos經進一步考慮后，終止認購協議。

此前，信達生物公告，其全資附屬公司Fortvita與公司董事長兼CEO俞德超旗下Lostrancos簽訂股權認購協議。

但公告發布后，這筆交易迅速引來市場和公司小股東的質疑。據悉，本次關聯交易采用資產基礎法評估Fortvita的價值，被認為難以全面量化其研發成果和知識產權，因此陷入“賤賣”的爭議。

二級市場上，投資者也用腳投票，信達生物股價從10月25日的收盤價44.25港元，一路下跌至撤回本次認購協議前的35.05港元/股，期間市值蒸發150.51億港元。

官網顯示，信達生物致力于研發、生產和銷售腫瘤、自身免疫、代謝、眼科等重大疾病領域的創新藥物。今年上半年，公司總收入為39.52億元，同比增長46.3%，不過仍舊處于虧損狀態，經調整期內虧損為1.6億元。

價值百億元的教訓

11月4日，信達生物股價盤中反彈近13%，即便如此，公司股價較上月初的高點仍有一段距離。

消息面上，信達生物公告稱，公司重申其對發展國際業務的積極愿景，及Fortvita作為開展海外業務的平臺，在推動本公司成為全球性生物制藥企業的長期目標方面的作用。

信達生物表示，建議認購事項旨在表明管理層對發展本公司國際業務的長期承諾。然而，自2024年10月25日宣布建議認購事項以來，本公司收到其股東對該提案的反饋及不同看法。本公司與董事會已審慎考慮，并決定不繼續進行建議認購事項。

對于該終止事項，在信達生物最新召開的說明會上，公司管理層也進行了反思。

“增資Fortvita的公告出來后，引起了比較大規模的討論，坦白講，這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前沒有預見到會有這么大的反響。”俞德超表示，在充分討論后，包括其本人在內的管理層，決定撤回這次對Fortvita的投資。

而在10月29日舉行的線上業務說明會中，俞德超曾稱，對沒有及早就該關聯交易與投資者進行交流感到抱歉。對于“低價賤賣”的爭議，管理層強調，Fortvita的管線都處于早期的研發階段，具有較高的風險性，給出的估值合理。

不過，這樣的解釋似乎難以恢復投資者的信心，公司股價在回應后的兩個交易日繼續震蕩下行。截至11月1日收盤，公司股價35.05港元/股，相比10月25日的收盤價44.25港元/股跌去約21%，市值蒸發超150億港元。

回看這次交易安排，信達生物全資子公司Fortvita與由公司創始人、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俞德超實際控制的買方平臺Lostrancos簽訂認購協議，Lostrancos將認購1280.83萬股Fortvita的優先股，交割后持有后者約20.39%股權。

其中，Lostrancos平臺由俞德超持有82.93%股權，因此該交易構成關聯交易。

本次交易完成后，信達生物股權將被稀釋到約79.61%，但仍保持對Fortvita并表。

但值得注意的是，本次交易中，Lostrancos的認購價格為2050萬美元，其參考了估值機構使用資產基礎法評估Fortvita于截至2024年10月8日的估值8002.6萬美元。

據公告顯示，Fortvita的估值采用資產基礎法，截至基準日期，其已估值總資產約為2.34億美元，已估值總負債約為1.54億美元，因此整體估值約為8002.6萬美元。

信達生物認為，由于Fortvita的管線主要集中于早期發現及臨床前階段，且海外臨床試驗并無重大里程碑，因此采用資產基礎法是最適合的估值方法。

然而，有市場人士認為情況并非如此。成立于2021年的Fortvita是信達生物的國際化業務平臺，現已擁有公司的部分管線的海外權益，其中潛力較大的品種IBI363在9月初獲得美國FDA授予快速通道資格。

雖然Fortvita已虧損多年，但考慮到出海已成為國內創新藥企創收的主要方式，因此管理層此時收購承載著公司出海預期的Fortvita，有著“摘桃子”的嫌疑。

此外，本次關聯交易采用資產基礎法評估Fortvita的價值，這對一家生物醫藥研發公司而言，被認為難以全面量化其研發成果和知識產權，從而有了“賤賣資產”的質疑。

對此匯豐也直言，有關估值對Fortvita的產品管線及研發平臺而言，似乎被低估，Fortvita的融資可能會攤薄股東的最佳利益，融資可能引發治理方面擔憂。

俞德超身家50億元

信達生物創始人俞德超，在中國創新藥界可謂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據俞德超在接受專訪時講述，他出生在浙江省天臺縣的一個偏僻小山村，放牛砍柴是童年中最深刻的印象。當時村里的教育條件極為簡陋，考大學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好在俞德超考上了浙江林學院（現為浙江農林大學），讀的是與農林種植有關的專業。

后來，俞德超又考上南京林業大學，攻讀植物生理專業的碩士學位。畢業后，他考上了中國科學院上海植物生理研究所，繼續讀博士。

就這樣，從一個山村走出來的俞德超，成了一名學霸，并逐漸實現了依靠知識來改變命運。由于成績出色，他贏得了赴美國深造的機會，1993年到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做藥物化學專業博士后研究。

1997年畢業后，俞德超的第一份工作是與藥物研發相關的專利事務。此后近十年，他在美國多家知名生物制藥公司擔任高管，負責藥物研發工作。

在美國的學習和工作，讓俞德超看到了生物技術的進步，也關注到了中美在生物制藥領域的差距，心里有了回國的想法。

2006年，俞德超從美國回到國內工作，加入康弘藥業擔任副總裁。有報道稱，在這家位于成都的制藥公司，由俞德超主導研發的“康柏西普”后于2013年11月獲得國家藥監局批準上市。這款用于治療新生血管性年齡相關性黃斑變性等眼科疾病新藥，憑借性價比優勢，上市后迅速成為康弘藥業的核心品種。

而在美國的13年期間，俞德超還發明了世界上第一個利用病毒對抗腫瘤的藥物安柯瑞。

2011年，俞德超從康弘藥業出走，創立信達生物。開始創業后，兼具名氣和經驗的俞德超，備受各路資本的追逐。成立2個月的信達生物，團隊成員不到20人，就拿到了富達500萬美元的A輪融資。

天眼查App顯示，2012年至2018年IPO之前，信達生物B到E輪分別獲得了3000萬美元、1.15億美元、2.6億美元和1.5億美元的融資。

2018年10月31日，俞德超帶領成立僅7年時間的信達生物正式登陸港交所。伴隨著公司股價上漲，2021年俞德超曾以65億元財富登上胡潤百富榜。到了今年，其財富規模降至50億元。

業績虧損出海不順

成立之初即押注PD-1賽道的信達生物，曾被稱作是“國產PD-1”四小龍之一。

在俞德超看來，PD-1抑制劑改變了傳統的治療腫瘤的方法，即不針對腫瘤，而是針對體內的免疫系統，這樣革命性的意義使得PD-1對于制藥人而言是難得一遇的靶點。

這個難得一遇的大品種，也是信達生物成功的關鍵。2015年，該公司以33億美元向美國禮來制藥公司轉讓了基于PD-1抗體免疫療法的藥物研發專利。

2018年12月，其PD-1信迪利單抗（商品名：達伯舒）以3L經典霍奇金淋巴瘤正式獲批，成為第二個獲批的國產PD-1單抗，此后成為信達生物最主要的產品。

除了做研發，信達生物還逐漸完成了從biotech（生物科技公司）發展成biopharma（生物制藥公司）的進階，據悉目前其擁有約3000人的銷售團隊。

業績方面，同花順iFinD數據顯示，2023年信達生物實現營收62.06億元，同比增長36.21%，不過年內虧損10.28億元。

公司稱，達伯舒（信迪利單抗注射液）銷售表現強勁，市場領先地位穩固，其他產品亦實現顯著的收入與銷量齊升。

2024年上半年，信達生物錄得收入39.52億元，歸母凈利潤為虧損3.93億元，虧損幅度比上年同期進一步擴大。

公司解釋稱，虧損增加主要由于非現金項目的凈匯兌收益的減少及一次性所得稅抵免減少。去年上半年公司的凈匯兌收益為2.78億元，今年同期的凈匯兌收益為6530萬元。此外，去年公司還錄得一次性所得稅抵免1.45億元。

近日，信達生物更新了第三季度業績。當期，公司產品收入超23億元，同比增長超40%。由此，信達生物2024年前三季度產品營收達61.11億元，已超過2023年全年的水平。

不過需要提及的是，收入快速增長的信達生物，國際化業務擴張并不順利。

公開信息顯示，2022年3月，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拒絕信迪利單抗射液上市申請。2022年12月，禮來正式放棄信迪利單抗射液在中國以外的權益。

此后，公司在出海上鮮有動作。在11月4日上午的說明會上，俞德超表示公司做好國際化業務的決心和信心沒有改變。未來還是會以Fortvita這個平臺，繼續推進公司的國際化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