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荔枝》正在熱播,看劇的同時,不少觀眾也直呼“饞荔枝了”。有趣的是,當電視劇將“嶺南荔枝入長安”的傳奇搬上熒幕時,四川網友卻紛紛給主角李善德“支招”——如果選擇從蜀地運送荔枝到長安,路程能縮短大半!實際上,在唐代氣候溫暖的背景下,蜀地確實是貢荔體系的核心產區之一。
氣候適宜:川渝在東晉已有荔枝種植記載
早在東晉,《華陽國志》中已有在川渝地區荔枝種植記載。而翻開唐代地理文獻,巴蜀之地的荔枝種植圖景令人驚嘆。研究揭示,盛唐時期年均氣溫較今高約1-2℃,而巴蜀大地的濕潤空氣與溫暖冬季,更是為荔枝生長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溫室。

《元和郡縣圖志》載,當時戎州(今宜賓)荔枝“一樹可收一百五十斗”,忠州、涪州(今涪陵)亦為重要產區。杜甫筆下“憶過瀘戎摘荔枝,青楓隱映石逶迤”的景致,恰似一幅活色生香的唐代風物畫,印證了蜀地的荔枝種植盛況。

這種氣候饋贈,在宋代達到巔峰。樂史《太平寰宇記》記載,戎州、瀘州、福州、泉州、道州、涪州、渝州、廣州、梧州、邕州等地土產中皆有荔枝的記載,其中,涪州樂溫縣“縣地頗產荔枝,其味尤勝諸嶺”。
開辟蜀道:荔枝從蜀地到長安僅需四五日
荔枝古道的開辟,將蜀地荔枝的傳奇推向新高度。這條始于涪陵、經子午道直抵長安的驛路,也被稱為“天寶荔枝道”。

不同于劇中嶺南至長安的五千余里艱途,荔枝道全長僅千余里,卻形成蘇軾筆下“十里一置飛塵灰,五里一堠兵火催”的嚴密運輸網。《新唐書》描述的“味未變,已至京師”的奇跡,在合江至長安的運輸中或許更貼合現實——水路與驛道結合運輸,四五日可達,較嶺南路線縮短近半時間。

有意思的是,實際上,荔枝古道在荔枝鮮果快馬加鞭送往長安前,就已存在,甚至最早可追溯至新石器時代。唐宋時,它不僅是運送荔枝的“皇家專線”,還肩負鹽課轉運和軍事防御的重任。明清時期,隨著商貿的興起,荔枝道逐漸轉型為區域經濟的重要線路。
果香傳承:從貢品到巴蜀大地上的文化符號
當歷史的車輪駛入現代,蜀地荔枝完成了從皇室貴族珍稀貢品到“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華麗蛻變。在文化維度,荔枝也早已超越水果范疇。

川菜中有“荔枝味型”以酸甜適口、層次豐富著稱,宮保雞丁的糊辣荔枝味型更成為中華美食的經典符號。

成都的荔枝巷因美食聞名,雖然其本名“肋肢巷”與荔枝無關,但1924年春熙路修建后,由原名諧音改為“荔枝巷”。鐘水餃最初在此開店,名“荔枝巷水餃”,也就是后來的“鐘水餃”。

眉山三蘇祠中的荔枝樹,見證了蘇東坡“故人送我東來時,手栽荔子待我歸”的未了情愫。1068年,眉山庭院里,蘇東坡與友人同植荔枝,相約他歸家之日共賞紅荔。千年風霜中,古樹守望成空。今朝新株挺立,累累紅荔掛滿枝頭,似在續寫那未完的約定。

晨光中的荔枝古道,石階上仿佛還留著馬蹄的余溫。一顆小小的“妃子笑”,是蜀地先民在泥土中刻錄的物候密碼。如今,這縷果香依然在巴蜀的晨霧中沉浮,在宮保雞丁的酸甜里跳躍,化作我們舌尖上永不褪色的文化印記。
成都日報 記者 王茹懿 圖片 片方、新華社、博物館、資料圖 責任編輯 常莉娟 編輯 王鐘婧玥 審核 段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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