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年報難產宣布股票停牌后，5月7日，天茂集團（000627.SZ）再次公告稱，收到中國證監會《立案告知書》。退市陰霾籠罩下，天茂集團此前已連續兩日跌停。

受核國華人壽退保潮及投資失利等拖累，天茂集團連續兩年虧損合計已超11億元。除此之外，作為“法人股大王”劉益謙旗下核心資產，國華人壽近年來頻頻抄底房地產的舉動引發外界爭議，大額應收款及多筆關聯交易均指向疑似劉益謙關聯地產公司，由此牽出違規占用資金等諸多謎團。

退保潮疊加炒股失利

根據天茂集團公告，因公司定期報告涉及的部分信息需要進一步核實、補充完善，公司未能完成2024年年報的編制工作，無法在法定期限內披露上述定期報告。公司股票將于2025年5月6日開市起停牌。

若在公司股票停牌兩個月內仍無法披露2024年年度報告，公司股票將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若在實施退市風險警示之日起的兩個月內仍未披露過半數董事保證真實、準確、完整的相關年度報告，公司股票將被終止上市交易。

根據此前披露的2024年度業績預告，未經審計的業績數據顯示，2024年，天茂集團預計凈利潤為負值，其中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虧損5億元至7.5億元，扣非凈利潤為虧損5.03億元至7.53億元，預計全年營收為400億元至430億元。

業績變動原因，直指天茂集團控股子公司國華人壽。天茂集團稱，2024年，利率市場環境持續走低，國華人壽受750日移動平均國債收益率曲線下行影響，增加計提準備金，盡管通過持續優化產品結構，提升新業務價值，降低負債成本等措施盡可能減少上述不利影響，但仍無法全部抵消增提準備金帶來的影響，從而造成虧損。

從財務數據上看，目前保險業務是天茂集團核心業務，相關營收占比達99.99%。但國華人壽近兩年一直處于虧損狀態，2023年凈虧損金額為11.55億元；2024年1-6月凈虧損7.16億元。

公開資料顯示，2007年，天茂集團主導設立了國華人壽，2015年時又對其進行了增資，持股比例增至51%。至此，天茂集團成為國華人壽的控股股東。

隨著國華人壽的并表，天茂集團于2016年創下上市以來凈利新高，這主要得益于國華人壽于當年推出的高收益產品國華泰山5號年金保險。2016年至2018年期間，該產品的收入分別為20.59億元、277.01億元、199.4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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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該產品的到期，國華人壽迎來了一輪退保潮。數據顯示，2020年，國華人壽的退保金為21.14億元，占當年保險業務收入的6.45%。2021年至2023年，國華人壽的退保金陡然升至303.59億元、303.37億元、206.01億元，占同期保險業務收入的比重分別為79.61%、80.21%、51.02%。

遭遇退保潮的同時，國華人壽的投資收益也開始下降。

2024年12月3日，港資地產公司新世界公告稱，國華人壽減持公司股份2343萬股，涉資2.56億元，減持前國華人壽對新世界持倉市值也約為7.4億元。對比2015年，國華人壽入股新世界時的投資成本超10億元，此番國華人壽的套現實屬“割肉”。

除此之外，國華人壽投資的廣匯汽車于2024年7月遭遇“面值退市”，導致國華人壽持有的股份浮虧近6000萬元。

除了業績上的苦惱，國華人壽還暴露出合規風險，2024年以來連吃10張罰單，累計罰款近200萬元，編制虛假資料、虛列傭金和費用、利用開展保險業務為其他機構或個人牟取不正當利益等成為“重災區”。

逆勢抄底房地產

此番天茂集團的爆雷，原因除了保險主業不振外，外界猜測或與地產捆綁過密有關。這就不得不提天茂集團及其背后實控人劉益謙近年來在地產領域的狂飆突進。

劉益謙有“法人股大王”之稱，其掌舵的新理益鼎盛時曾一度持有15家上市公司，累計約2.5億股的法人股，先后進入10多家上市公司前十大股東之列。新理益正是天茂集團控股股東。

據相關報道，早在2022年，劉益謙通過關聯公司宸嘉發展殺入豪宅賽道，相關豪宅項目曾以2小時狂攬61億元的戰績，刷新2024年上海中環新盤的首開銷售紀錄。

亦有相關報道指出，在宸嘉發展對外公開的14個項目中，有多達8個是代建項目，這些項目的業主方基本都是國華人壽。比如上海北外灘的國華金融中心、上海桃浦的國華人壽上海普陀國際康養中心以及國華人壽崇明國際康養中心都由國華人壽交給宸嘉發展操盤。

資料顯示，宸嘉發展2020年才在香港成立，內地總部位于上海。知情人士透露，宸嘉發展背后的資金方為劉益謙的國華人壽，宸嘉是其女婿的名字（諧音）。

梳理上市公司相關公告發現，天茂集團、新理益的主要經營范圍均包括房地產開發與經營業務，但對具體投資項目及金額卻鮮有提及，僅披露投資性房地產的增減變動情況。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天茂集團投資性房地產激增73.96%，從2022年的112億元增長到了194.84億元。

在互動易平臺上，不斷有投資者詢問公司房地產項目投入情況、地產調整期入局的原因、以及宸嘉發展與劉益謙的關系。對此，天茂集團均未正面回應。

互動平臺

根據2024年半年報，天茂集團對關聯方應收項目金額6.8億元，其中6.76億元為對武漢國榮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武漢國榮”）的其他應收款。

2024年半年報

天眼查顯示，武漢國榮為國華人壽與宸嘉發展共同經營的附屬企業，其中，宸嘉發展為實控人，持股比例60.8%；國華人壽持股比例39.2%。

另據財新報道，2023年，監管部門曾對國華人壽進行現場檢查，發現有百億級的保險資金存在被股東違規運用的情形。對于資金的流向，財新稱這些保險資金最終的流向，涵蓋了房地產項目、上市/未上市公司的股權、以及少部分藝術品。

天茂集團是否存在違規挪用資金行為，導致其年報難產的原因是否與房地產投資有關？一切有待立案調查結果出爐。（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 | 馬瓊，編輯 | 曹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