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匯鑫

2025年，創新藥迎來牛市高潮，然而本應在創新藥領域有所突圍，實現公司二次創業的貴州百靈卻遭遇劫難。

在創新藥板塊高歌猛進之時，貴州百靈卻持續陰跌，百億市值（2019年初華創證券介入后）蒸發，這背后與華創證券和實控人之間的糾紛密切相關。

眼下，雙方的訴訟大戰愈演愈烈，這家頂著“苗藥第一股”的藥企，正面臨諸多不確定性。

2025年即將收官，A股在這一年迎來波瀾壯闊的科技股牛市，其中尤以創新藥和AI為鮮明旗幟。

年初至今，創新藥指數（886015）漲超34%，翻倍的個股也不在少數。然而這樣的行情背景下，近年來轉型創新藥的貴州百靈卻成為看客。

貴州百靈于1996年尋求改制，姜偉接手后，帶領公司脫胎換骨，并在2010年6月在深交所上市，還被冠以“苗藥第一股”的稱號，并連續7年榮登“中國制藥工業百強榜”。

上市后，公司發展穩健，并于2015年創下531億元的市值巔峰，然而隨著牛市回落，以及此前的股東糾紛，如今市值不到80億元，相當于450億市值灰飛煙滅。

回溯市值走勢，可以發現，尤其在2019年1月獲得華創證券14億元紓困資金后，貴州百靈不僅沒能扭轉頹勢，反而在股價短暫回升，市值回到185億元的階段性高位后，又再次下跌，期間逾百億市值蒸發殆盡。

華創證券原本以紓困方救急貴州百靈，然而結果卻事與愿違。

從公司表現來看，接受援助后，貴州百靈呈現出截然相反的發展軌跡。2010-2018年，貴州百靈連續9年營收和利潤“雙增長”，也就是說上市以來持續成長，業績從未倒退，2018年實現凈利潤5.63億元創歷史最佳水平，屬于全國苗藥絕對翹楚。

然而，自華創證券介入后，公司業績股價雙殺，股票甚至一度被ST。2024年6月底，公司股價最低達2.98元，摘帽后，最高也才一度達到6.94元，與此前水平相差懸殊。

業績方面，2019年至2021年，公司凈利潤連續三年下滑，降幅分別高達49.8%、46.11%和22.24%，并在2023年出現上市來首次虧損。今年前三季度，凈利潤僅有5681.44萬元，同比下滑35.6%，幾乎回到了2009年的同期水平。

不僅沒能趕上創新藥浪潮，反而表現更差，甚至出現倒退滑坡。華創證券的這次“紓困”行動，難以稱得上成功。

原本通知12月3日在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的華創證券訴貴州百靈大股東姜偉一案，由于后者提出反訴，此案延期。

這筆案件涉案金額合計高達17.61億元，也是證券紓困民營企業中一個頗為反常的案例，因此受到諸多關注。

雙方矛盾還要回到2018年，彼時姜偉因前期重資產、長周期項目的投入，引發高額利息，疊加股價持續陰跌，股票質押比例大幅攀升。

多方協談下，華創證券于2019年1月通過資管計劃向姜偉提供14億元紓困資金，并獲得貴州百靈11.54%股權（1.61億股），約定5年內通過二級市場減持退出。華創證券還向姜偉提供了3.61億元的股票質押借款，股票質押于2024年8月到期。

根據約定，紓困基金應在5年中將持有的股份全部賣出，姜偉等擁有對紓困股份的優先回購權，如果姜偉等未行使優先回購權，當期未回購股票由紓困基金負責減持。

但在紓困基金存續期間，華創證券并未減持。據《經濟參考報》的報道，姜偉方稱，在這期間，姜偉等仍依約向華創證券紓困基金累計支付相應利息及分紅超過4億元。

今年8月，華創證券突然以“多次敦促姜偉等履約，但姜偉等既不履行股份回購和還款義務”為由，向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姜偉等償還紓困基金本金、股票質押融資本金及相關費用。而姜偉并不認可，且指出華創證券意圖“竊取”公司控制權，并于11月提起反訴，雙方之間的糾紛由此進一步升級。

▲貴州百靈股東情況，公司公告，同花順

觀察這一案件，其中不乏諸多蹊蹺。

一是，貴州百靈在獲得援助資金后，股價連續上漲，在2019年4月最高漲至13.9元/股，華創證券憑借14億元紓困投資，浮盈已經超過50%，盈利超7億元，然而作為財務投資者，華創證券卻一股未賣；

二是，華創證券“違背”此前“紓困不獲取表決權”的初衷，2020年9月，以“加強資管計劃，改善貴州百靈的結構”為由，要求恢復紓困股份所對應的表決權。此外，還以協助工作為名，向貴州百靈派出20余人的工作組，并在多個要害崗位擔任要職，涉及董事、監事、常務副總、副總、財務總監和結算主任等高管。直接參與公司經營、財務等工作，有意圖控制上市公司；

三是，《經濟參考報》提到，華創證券涉嫌“自導自演”，在掌控公司財務工作后，可能不惜以向有關部門“自我檢舉”的極端方式，故意導致上市公司被ST，逼退原大股東和戰略投資者；

最后，貴州百靈的股價走勢也十分蹊蹺，總經理牛民曾向《經濟參考報》表示，貴州百靈作為融資融券標的，從2019年初至2023年底（紓困期內），正常時段的融券規模一般在10萬-30萬股。但是從2020年5月3日前后，開始出現紓困基金持有的股票數量減少，并會出現明顯超過正常值的融券規模，少則200萬股，多則1300萬股。“紓困期內多次突發大量激增融券業務時，華創證券紓困基金所持股票出現相應減少”，這種情況，讓姜偉方懷疑華創證券有意做空貴州百靈的股價，以讓姜偉及其一致行動人的股票質押爆倉，進而有利于華創證券進一步控制上市公司。

因此，姜偉認為華創證券并非真心施以援手，而是行奪權之實。

目前，雙方各執一詞，難有定論。華創證券還在12月2日作出情況說明，表示“鑒于此民事糾紛已經進入司法審理程序，為確保企業正常經營，我司基于事實，期待并相信司法機關會給出客觀公正的裁決。”

“看天吃飯”的券商行業在2025年行情中迎來收獲期，幾大券商業績高速增長。

然而華創證券卻沒有抓住機遇，今年上半年，華創證券實現營收11.93億元，同比減少16.34%；實現歸屬凈利潤1.91億元，5大業務板塊收入均出現下滑，還成為唯一經紀收入負增長的券商，代銷金融產品驟降58.4%。在行情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交出這樣的答卷，著實令投資者費解。

可見，對于華創證券來說，不僅有頭疼的官司拉鋸戰，業績也遭遇挑戰。

據查，華創證券是貴州省內唯一一家券商公司，體量上來看，在業內屬中小型，知名度并不算高。

但縈繞其此前的資本運作和業務情況，外界也有諸多非議。

華創證券在“類借殼”華創云信（原寶碩股份，隸屬新希望系）的過程中，被曝出后者以132.7%的高增值率來實現收購，而華創證券董事長陶永澤等核心持股員工巨幅盈利；

上市后，華創證券又與新希望系爆發激烈矛盾，還被曾經的股東質疑利益輸送，《經濟觀察報》曾報道，彼時的華創云信第八大股東東方君盛撰寫了一封《關于建議華創陽安審慎考慮非公開發行股票事項的公開信》，質疑管理層經營決策水平低、貿然大額投資、過度回購上市公司股份，而高價收購華創證券少數股權，涉嫌利益輸送等諸多問題。

在2021年的股東大會上，關于計劃定增不超過80億元全部用于向華創證券增資的方案，也被28.4%的股東反對，股東之間的分歧也由此被曝光。

華創證券在資本市場長袖善舞，目前正推進收購太平洋證券，還曾深度參與曾隸屬于華瀚健康旗下的貴州漢方藥業的股權轉讓；

然而，華創證券也曾在資本市場出現過不少“問題”。

曾被查出在中毅達資產重組案中違規，被予以監管警示；因投資銀行類業務部分撤否項目內控意見未被有效落實、保薦工作報告未完整披露、內核委員履職不盡責、薪酬遞延人員范圍較少等等被證監會、上交所予以監管警示，并責令整改。還曾在遙望科技投資者交流會上的烏龍事件，相關人員被3年禁業。

▲證監會官網

可以看出，華創證券的職業操守、內控管理都有待提升。

由于訴訟金額巨大，此次貴州百靈股東和華創證券之間的矛盾，也難免會對華創證券的發展造成影響。

目前無論是對峙雙方還是投資者都在等待監管層和有關部門查明事實，兩家公司的未來走向，還需時間檢驗。

而對紓困機制的規范、紓困方和受助者的“邊界之爭”也引發輿論廣泛討論。紓解民營企業困局，本應是“雪中送炭”的救急救困之舉，演變為互相攻伐令人唏噓。這起資本風波也證實，只有厘清權力邊界、規范各自的行為準則，才能推動上市公司健康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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