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手機資費套餐辦理，當下很多用戶的第一反應可能不是“貴不貴”，而是有沒有隱形套路。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消費者想辦一張新的手機卡，在選資費套餐時都會相當謹慎，一邊要計算合適的月租、流量額度、免費的通話時長；一邊要認真閱讀使用條款，看看有沒有隱形的消費套路。這一套操作下來，實在是費心費力。

不僅如此，運營商偶爾借“優惠升級”之名，給老用戶們撥來“慰問電話”，而這又是一個十分常見的套路，明面上是給用戶推薦流量更多更劃算的套餐，實際上包含的一些高收費標準，讓人防不勝防。

（圖源：雷科技自制）

在這種亂象之下，人民日報點名批評了運營商手機資費套路，直指套餐中存在的“升易降難”、“新老用戶有別”、“合約捆綁”、“小字條款”等問題。而這也不是一次簡單的對運營商手機套餐資費亂象的不滿，點出行業長期以來對消費者的套路設計，才是最關鍵的。

尤其是在“提速降費”已經被反復強調的今天，手機套餐為什么仍然充滿算計？

運營商辦套餐套路太深，升易降難最典型

雖然運營商給手機套餐設計了很多套路，但如果把它們都放在一起看，其實還是能發現一些規律。

最常見、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就是新老用戶之間的區別對待。近年來，各家運營商頻繁推出低價大流量套餐，看上去極具吸引力，但仔細一看，幾乎都帶著明確的前置條件——“僅限新用戶”、“僅限新入網”、“僅限首年優惠”。老用戶如果主動咨詢，往往會被告知“不符合辦理條件”，尤其是這個首年優惠，更是重災區。

業務員往往會給出套餐里最誘人的部分，有可能是1000分鐘的超長免費通話，也有可能是300G每月的超大流量。但他們可能會忘記告訴你，這個服務僅限第一年免費使用，后續調整則要看具體的業務規劃。而更尷尬的是，往往這些套餐在過了免費期之后，是不會有同等優惠力度的套餐進行承接，假如用戶想要保持相同的體驗，那么就只能掏錢升級到月租更貴的套餐。

（圖源：廣東移動app）

這樣一看，套路就很清晰了。對于運營商來說，老用戶本身就是一筆穩定收入，真正需要刺激的是新增用戶和短期轉化。于是，優惠被集中投向“新用戶”，而老用戶則被默認為“可以承受更高成本”的那一群人。問題在于，對普通消費者而言，號碼早已綁定了銀行卡、支付平臺、社交賬號和各種生活服務。換號的成本，遠比賬面上的月租差價高得多。

而這時候，運營商就會以“回饋老用戶”之名，送上一些優惠套餐。的確，這些套餐可能在用量上會比原套餐聽起來更加誘人，但隱形條件往往是長達兩年的合約深度綁定。一旦用戶接受，套餐降檔、變更幾乎都會被“合約未到期”為由直接否決。更糟糕的是，等合約期滿，原本的優惠套餐已經下架，用戶想回到低價方案，幾乎已經不可能。

不過，比起這些看得見的套路，“小字游戲”就難防很多了。比如宣傳頁上超大的500G流量、10000分鐘免費通話，相當吸引人。但實際上，要看到海報里的小字才知道，500G流量里有三分之二都是定向流量，免費通話時長更是只送前6個月等等。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套餐雖然實打實送超大的通用流量，但超過30GB就會限速，還需要額外購買提速包才能正常使用。

（圖源：廣東移動app）

當用戶們已經被這些套路搞得煩躁，很多都開始選擇降資費保號碼，而這時候，最惱人的套路才真正開始。不少用戶反饋，想從當前套餐降到更低檔位時，線上渠道要么找不到入口，要么被告知“暫不支持”，致電官方電話，客服反復強調“需要專員回電”、“系統正在調整”。就算等真正跑到線下營業廳，也有一定概率被以“權限在上級”、“需回號碼歸屬地辦理”為由勸退。整個過程并非一次性拒絕，而是通過反復消耗耐心，讓用戶自行放棄。

（圖源：淘寶）

為了對付升易難降的套路，在電商平臺上還冒出不少“代降費”的服務。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們幫你避開一切套路，直接找到官方客服把原本的套餐，降成保號套餐。不難看出，運營商的套路已經讓很多普通消費者相當苦惱，甚至還催生起了一些特殊服務，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成功避開所有陷阱。

套路背后，是存量時代的競爭加劇

手機資費套餐套路多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這些套路綜合看下來，無非就是運營商們想要抬高新用戶數量以及增加套餐資費收入的手段。

從行業來看，中國移動通信市場早已從高速增長期轉為存量時期，不比5G網絡剛面世時，用戶們為提高體驗而搶著升級套餐的黃金時期。數據顯示，中國四大運營商中的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近兩年的月凈增用戶數始終維持在數十萬左右，個別月份還出現過負增長。

在用戶數難以繼續增長的前提下，運營商要維持營收和利潤，自然把目標放在用戶的每月平均消費上。從歷年財報披露的數據來看，三大運營商的移動用戶每月平均收費長期維持在40-60元區間，波動幅度并不大。因此，越多老用戶轉向“保號套餐”，就意味著這個指標將會逐步下降。同理，越多用戶選擇“保號”，就需要更多老用戶提高套餐資費，保持這個指標的平衡。

（圖源：中國電信app）

問題在于，在“提速降費”政策持續推進、流量價格不斷下探已經是不可阻擋的前進趨勢，國家也在2018年12月正式實施“不換號更換運營商”的政策，光靠這種手段，的確可以平衡相應的指標，但也很難阻攔用戶奔向更適合自己的運營商。

但從運營商的角度考慮，設計一些“套路”，給足新用戶優惠，讓其承擔“增長”的指標，而老用戶則在套路之內不斷被抬高資費標準，這樣的方案比起強硬的漲價政策，顯然更溫和一些。而之所以溫和，其實也正是因為這些設計相當陷阱化，不容易被察覺。

當然，隨著越來越對消費者開始關注自己的話費賬單，這些隱形套路也逐漸浮出水面，消費者的不滿情緒上漲，逃離原有運營商也可能會成為趨勢。更重要的是，國家工信部也開放了一鍵注銷號碼綁定互聯網平臺的服務，這也就意味著，用戶想要換號、換運營商不再是難事，運營商也無法通過這種方式綁定老用戶。這樣一來，運營商這套“老方子”，也即將迎來轉變的時刻。

用“套路”留住用戶，并非長久之計

面對運營商的資費套路，普通消費者的確很難防范，尤其是一些隱性條件，根本難以察覺。但也并非完全沒辦法，比如定期查看賬單，搞清楚月租、流量構成以及是否存在不必要的增值服務。特別是在辦理升級、優惠套餐或合約業務時，了解清楚每一項優惠的時效期和贈送的服務使用范圍。

另外，旦發現不合理收費或降檔受阻，也不必過度猶豫，合理使用投訴、申訴和攜號轉網等手段，畢竟現在無論是轉網、換號，都不是非常耗時耗力的事情，保護好自己的權益才更重要。

但消費者提高警惕其實只是一方面，更多地也要靠運營商主動轉變存續的思維，復雜的套餐設計或許能在短期內保持一定的平衡，但長久下去，只會讓用戶出現更大的信任危機。

《人民日報》此次點名，其實更像是一次明確的提醒，依賴套路去維持平衡，并不是一條能長久走下去的道路。與其把套路放在應對消費者身上，倒不如正視用戶真實需求，給足用戶自由選擇的空間。這樣一來，雙方才不會一直站在對立面上，相互提防，讓服務回到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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