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時代周報 作者：趙玲偉

近日，一輛自動駕駛的出租車在湖南株洲街頭卷入事故，現場視頻顯示，貼著“3009”字樣的哈啰Robotaxi停在路上，兩名行人被撞。目前，哈啰出行表示正在積極配合有關部門進行調查，目前當地無人駕駛車輛的運營已暫停。

此次安全事故的發生，距哈啰高調進軍Robotaxi領域不足半年。 就在今年12月，哈啰Robotaxi剛剛宣布已在湖南株洲和江蘇溧陽啟動商業化運營，并在上海、廣州等多個城市開啟測試，業務進展迅速。

關于此次事故的責任劃分，北京市蘭臺律師事務所何歡律師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作為涉事車輛的運營方，需履行安全生產主體責任，對運營安全負總責。哈啰公司的民事責任承擔非常清楚，不存在爭議。

四部委發布的《關于開展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的通知》要求，試點使用主體需為車輛購買交強險和每車不低于五百萬元人民幣的交通事故責任保險。無論事故是系統故障、算法誤判還是管理疏漏導致，哈啰公司都需首先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兩年“速成”的無人出租車

哈啰進軍Robotaxi的節奏極快。從2025年4月宣布進軍，到同年9月首款量產車型亮相，用時僅五個月。

2025年6月，哈啰出行、螞蟻集團和寧德時代三方聯手，首期出資超過30億元，成立了專注于L4級自動駕駛的上海造父智能科技有限公司，高調進軍Robotaxi賽道。

僅僅三個月后，首款前裝量產車型“HR1”發布，并宣布了“2027年部署超5萬輛”的目標。

哈啰Robotaxi野心極大，計劃在兩年內實現業務規模化，并在2026年實現萬輛級規模，2027年部署超過5萬輛車輛。其聯合創始人曾表示，希望“用兩年時間，走完其他玩家十年的路”。

“速成”的背后，是哈啰選擇的獨特路徑，即“站在巨人肩膀上”。其首款車型HR1是哈啰出行和東風啟辰合作打造的前裝量產Robotaxi，而核心的L4級自動駕駛軟硬件系統，則主要由地平線公司提供。

哈啰Robotaxi車輛 圖源：品牌官方

哈啰與地平線采取了“技術基座公司+運營商”的合作模式。在這種模式下，作為技術基座的地平線提供核心解決方案，而哈啰則扮演運營商的角色，專注于數據積累和商業化。

在硬件配置上，HR1配備了多個激光雷達、毫米波雷達和高精度相機，計算單元合并算力超過2200TOPS。哈啰也表示構建了“端到端L4技術體系”，并與阿里云合作建設算力集群。

但有行業人士認為，作為戰略股東方的螞蟻集團和寧德時代都屬于產業鏈上游，哈啰Robotaxi缺乏toB、toC的下游資源，做大規模有一定挑戰性。

雖然哈啰無人車在理論上具備技術的“后發優勢”，但畢竟市面上還沒有絕對成熟的Robotaxi商業化產品，其現階段是否能夠保障用戶和行人的出行安全，還存在爭議。

近年來，隨著Robotaxi車隊在全國范圍內擴張，相關事故時有發生。去年，百度旗下的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平臺“蘿卜快跑”無人駕駛出租車在武漢街頭與一名闖紅燈行人發生輕微接觸。今年8月，蘿卜快跑無人出租車在重慶永川區內環東路墜入市政施工溝槽，車內女乘客最終靠梯子從車窗爬出。

此外，小馬智行的Robotaxi車輛曾出現過在行駛狀態異常并起火的事故，所幸當時車內并無乘客。

一波三折的新業務探索

哈啰為何如此急切地押注Robotaxi？

其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三年間，公司凈虧損累計接近50億元。盡管虧損逐年收窄，但重資產的運營模式導致成本居高不下。

作為重要投資方的螞蟻集團，近年來對哈啰的態度趨于謹慎，注資金額從2019年的40億元銳減至2023年的5億元，并在哈啰控股永安行的交易中減持套現。

為尋求盈利和上市，哈啰進行了一系列的商業化嘗試和業務轉型。公司不僅多次提高共享單車單價，還大力拓展廣告變現。

一份2025年一季度的廣告刊例顯示，哈啰正推進包括App廣告、線下車身廣告、語音鎖廣告在內的系列商業化行動。公司甚至與奢侈品牌羅意威等合作，在上海等地投放帶有品牌標志的定制單車。但這一商業嘗試最終被監管“下線”——上海、北京等多地規定，共享自行車投放車輛不得設置商業廣告。

哈啰與羅意威合作車身廣告 圖源：品牌官方

哈啰的轉型嘗試并未止步于此。從2019年上線順風車開始，公司業務已擴展到租車、電動車短租，乃至APP內的借錢、電車充電、代駕、短劇、火車票等本地生活服務，試圖構建“出行+本地生活”的生態。

然而，這些衍生業務的造血能力有限，未能從根本上扭轉公司的財務困境。

在共享單車主業盈利艱難、其他業務探索收效有限的背景下，哈啰將希望寄托于通過資本市場獲取輸血。

2025年3月，哈啰創始人楊磊斥資約15億元，取得了A股上市公司永安行（股票代碼：603776.SH）的控制權。此舉被市場普遍解讀為哈啰尋求“曲線上市”的關鍵一步。楊磊在收購后的首次內部講話中強調，“我們需要重新定義共享出行的邊界。無人駕駛、氫能技術將是新戰場。”

此次高調進軍Robotaxi，或是哈啰為上市講述的又一個宏大故事。然而，Robotaxi本身是一個公認的“燒錢”賽道。

哈啰計劃在兩年內實現Robotaxi規模化商業閉環的目標，面臨著技術可靠性、政策法規、社會接受度以及巨額資金消耗等多重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