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 “加快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引領發展新質生產力”。 作為前沿科技的重要引擎和新經濟增長點的核心構成，人工智能正在深刻重塑技術研發路徑、知識生產機制和產業組織形態，成為驅動創新體系躍升的關鍵力量。“十五五”規劃建議進一步提出 “全面實施‘人工智能+’行動，以人工智能引領科研范式變革”，標志著人工智能從技術突破階段邁入全要素賦能自主創新體系的關鍵時期。

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縱深演進的背景下，以人工智能破解創新瓶頸、重構體系效能，成為實現科技現代化、支撐中國式現代化的關鍵路徑。人工智能賦能自主創新體系具有雙重戰略價值，一方面通過技術賦能補齊基礎研究與關鍵核心技術短板，強化原始創新能力；另一方面，通過體系賦能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構建 “創新帶應用、應用促創新” 的螺旋式發展范式，為科技強國建設筑牢智能基座。

技術躍遷：推動知識生產范式重構

以大模型為代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正在打破傳統知識獲取的路徑依賴，推動科研范式由經驗驅動向智能驅動實現根本性躍遷。特別是在自然語言處理、圖像識別、知識圖譜、因果推理等關鍵領域的技術突破，標志著人工智能正從“人類能力的工具延伸”加速演化為“知識生成的重要主體”。這一范式變革，重塑了理論創新與技術攻關的基本路徑，也為構建以智能為引擎的新型科研體系注入了持續動能。

上海作為人工智能產業的重要高地，正為這場范式變革提供堅實支撐。2024年，上海市人工智能產業規模突破4000億元，同比增長超過7%，提前完成“十四五”規劃目標。規模躍升的背后，是核心技術自主創新的有力支撐。截至2024年底，上海已有60款大模型通過國家備案，數量位居全國第二，充分展現出技術供給與產業生態的雙重活力。其中，徐匯區“模速空間”大模型社區加速集聚效應，已吸引255家大模型企業入駐，備案模型數量達34個，占全市總量的三分之二，成為全國領先的智能模型孵化與應用集聚平臺。浦東新區則加快推進全國首個“人形機器人創新中心”建設，推動人工智能從語言處理走向智能實體，加快科研工具形態向多模態系統演化。

人工智能正加速從“技術工具”向“科研范式”深度演化，成為引領理論創新與科研模式重塑的關鍵變量。依托大數據驅動的復雜系統建模能力，人工智能不僅顯著提升科研效率，更在助力理論突破、方法生成與知識組織等方面展現出強大潛力。在張江科學城國家人工智能開放創新平臺，一批科研機構率先試點“AI助研”系統。科研人員提出核心問題后，人工智能可基于大模型強大的語義理解與推理能力，在全球數據庫中迅速調取高質量文獻，自動生成多維比較、路徑推理和方法建議，實現從“查找資料”到“搭建框架”的躍遷式升級。在生命科學、新材料、量子計算等知識密集型領域，人工智能廣泛應用于分子結構建模、實驗路徑預測和復雜系統仿真等關鍵環節。大模型以其卓越的語言生成能力、邏輯組織能力與跨模態理解能力，正在成為科研人員的“第二大腦”，有效推動科研活動向結構化、系統化、動態化方向演進。從選題設計到方法建構，從變量設定到理論歸納，人工智能正深度嵌入科研全過程，全面拓展知識生成的深度與廣度，推動科研范式實現由“點狀突破”向“系統重構”的根本躍遷。

產業賦能：打造“AI+”創新生態

上海以“智能引擎”帶動“產業飛輪”，大力推進人工智能與先進制造、智慧醫療、金融科技、城市治理等領域的深度融合，形成了涵蓋算法模型、基礎芯片、智能終端和行業應用的完整生態鏈。截至2025年3月，上海市人工智能存量企業10660家，比上年同比增加7.95%，涌現出商湯科技、依圖科技、第四范式等一批具有國際影響力的“AI獨角獸”。上海在大模型領域加快形成本地優勢，以“書生·浦語”“智源·元象”等為代表的一批通用大模型持續突破中文語義理解、多模態協同、跨行業泛化等關鍵技術瓶頸，先后在政務咨詢、法律問答、金融分析等領域落地試點，逐步探索形成“算法—算力—數據—應用”協同推進的新范式。

上海牢牢抓住產業變革主線，以“AI+先進制造業”為突破口，加快推動重點領域智能化轉型和融合創新。在制造業領域，“AI+工業互聯網”全面發力。依托臨港新片區、松江G60科創走廊等戰略平臺，人工智能正加快嵌入汽車制造、生物醫藥、集成電路、航空航天等關鍵產業環節。以特斯拉、上汽、華為、中科新松等頭部企業為引領，通過部署智能感知系統、工業視覺技術和數字孿生平臺，推動形成以智能工廠為主體的新型制造體系。在金融科技領域，“AI+金融”正在重構服務邏輯。浦發銀行、中國銀行上海分行等機構上線智能語義平臺與風控引擎，通過大模型理解客戶需求、精準推送產品、動態識別風險，有效提高金融服務的普惠性與智能化水平。同時，依托上海數據交易所，探索“AI+數據要素+場景金融”的新路徑，為金融業釋放數字紅利提供制度支撐。

人工智能正由“工具屬性”向“平臺屬性”躍遷，從“點狀突破”邁向“系統集成”，為構建以智能為核心的新型產業生態注入澎湃動能。技術供給與產業需求的“雙向奔赴”，正在重塑“從底層架構到終端應用”的協同創新格局，推動產業鏈、創新鏈、價值鏈加速融合，帶動全鏈條邁向高質量發展。在底層架構層面，產業對高端算力的迫切需求，正驅動我國自主研發的GPU芯片性能持續突破，為人工智能大模型訓練與應用提供堅實支撐；在終端應用層面，制造業對柔性化、智能化生產的廣泛需求，正在倒逼AI算法向多模態、低時延方向快速迭代，實現更高水平的人機協同與自主決策。從虛擬數字人到智慧醫療，從智能制造到金融風控，人工智能正加速向經濟社會各領域縱深滲透，深刻重塑產業組織方式與價值創造邏輯。人工智能的跨越式發展，不僅為我國培育新質生產力、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戰略機遇，也為實現高質量發展注入了新動能。

加快構建“AI+創新體系”新格局

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與“十五五”規劃建議的部署，標志著我國人工智能賦能自主創新體系進入系統化、規模化推進的新階段。這種賦能不是技術對體系的簡單疊加，而是通過“人工智能 +”行動，實現原始創新能力提升、產業創新效率優化、要素配置效能升級的全方位變革，最終構建起與新質生產力相適配的自主創新體系。面向 “十五五”乃至更長時期，人工智能賦能自主創新需要把握以下三個關鍵：

一是堅持“科技自立自強”與“開放合作”并重，在核心技術自主可控的基礎上，深度參與全球創新網絡。這一原則既是對二十屆四中全會 “加快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要求的深化，也契合“十五五”時期 “營造具有全球競爭力的開放創新生態”的部署。聚焦人工智能核心算法、智能芯片、操作系統、基礎數據資源等關鍵領域，持續加大自主研發力度，打造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原創性成果，夯實自主創新的技術底座。同時，人工智能的發展離不開全球科技資源的流動與合作。在堅持自主可控的前提下，積極參與國際創新網絡建設，加強與世界主要科研機構、企業的開放合作，共享科研數據與創新經驗，推動人工智能技術標準、倫理規范和治理機制的國際共建共治。通過“自立自強”與“開放合作”的有機統一，構建具有中國特色、兼容全球智慧的人工智能創新格局。

二是堅持“技術突破”與“制度創新”同步，讓制度創新為技術創新提供保障。人工智能的發展不僅需要科技層面的原始創新，更需要制度層面的改革創新。完善科研管理體系，優化科研資源配置，建立以信任為基礎、以績效為導向的科研評價體系，為科研人員營造更加包容、靈活的創新環境。同時，推動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完善數據產權、交易、流通、隱私保護等制度安排，打通人工智能創新鏈條中的制度堵點。通過制度創新為技術創新“松綁”，為科研人員“賦能”，形成制度與技術雙輪驅動、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讓創新活力在全社會充分涌流。

三是堅持“產業賦能”與“民生普惠”統一。人工智能賦能自主創新，最終要體現在推動產業升級與改善民生的實際成效上。一方面，加快人工智能與制造、能源、交通、農業、金融等重點行業的深度融合，推動傳統產業加快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促進生產方式變革和效率躍升，加速形成新質生產力。以智能制造、智慧能源、智能交通等新場景為突破口，推動人工智能從“賦能單點”向“系統集成”邁進，塑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另一方面，更加注重人工智能的社會價值，讓科技進步更好地服務民生福祉。在智慧醫療、智慧教育、社會治理、生態保護等領域加快AI應用落地，提升公共服務的質量與公平性，讓創新成果惠及城鄉、覆蓋全社會。

（作者單位：上海社會科學院）

原標題：《從“技術工具”向引領“范式變革”演化，人工智能加速賦能自主創新體系建設》

欄目主編：王珍 文字編輯：王珍 題圖上觀題圖 圖片編輯：徐佳敏 編輯郵箱：shhgcsxh@163.com

作者：紀園園 朱平芳 毛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