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馬云，后有張一鳴——今年以來，兩人在國內低調現身，都成了掀翻輿論場的話題。

昨天（10 月 9 日），張一鳴低調現身上海，出席上海徐匯知春創新中心開業活動；今天，這一消息便在各大社交平臺不脛而走。

外界之所以如此關注張一鳴的動態，無外乎兩點：一是，自從張一鳴 base 新加坡辦公后，便鮮少站在聚光燈下，更從未公開在國內露過面，為何會如此重視此次活動？二是，作為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的最新動態是否意味著字節跳動將有新的業務規劃與戰略布局？

虎嗅通過與知情人士溝通，并結合上海徐匯知春創新中心的成立初衷、張一鳴及俞勇教授發言、中心未來使命展開分析，逐漸明晰了上述兩個問題的答案。

張一鳴為何親自站臺？

要解答 “張一鳴為何親自站臺”，需先理清知春創新中心的由來。

據虎嗅了解，上海徐匯知春創新中心成立于 2025 年 4 月，兩位發起人分別是上海交通大學 ACM 班創始人俞勇教授，以及張一鳴。

張一鳴與俞勇教授的淵源，可追溯至 9 年前——2016 年，今日頭條在資訊賽道左突右奔時，張一鳴發現公司多位能力突出的算法工程師均畢業于上海交大計算機科學班（簡稱 ACM 班）。為此，他曾專程前往上海交大，拜訪俞勇教授及 ACM 班顧問、圖靈獎得主John Hopcroft。

《澎湃新聞》在相關報道中透露，2024 年 10 月，張一鳴與俞勇教授交流教育創新時問道：“是否愿意一起創辦一個小而精的創新研究與人才培養機構？” 這一想法，一定程度上受到美國歐林工學院的啟發（注：歐林工學院位于波士頓郊區，極為注重學生的動手能力和項目制學習，鼓勵學生追隨興趣與熱情，該校每年僅招收 80 名本科生，畢業生實力不遜于麻省理工學院和斯坦福大學）。

俞勇教授當時反問：“你是認真的嗎？” 在得到張一鳴的肯定答復后，聯合創辦創新機構的想法正式成型。此后半年，上海徐匯知春創新中心應運而生，核心定位為前沿計算機與人工智能技術創新研究、開源工具和算法開發，以及頂尖創新人才培養。

創新中心提供的導師履歷

截至開業，創新中心已先后舉辦三期 “知春未來科技營”；同時，中心每年將面試招聘 30 名 16-18 周歲的全職預備研究員，給予 5 年左右的培養周期。

值得一提的是，預備研究員培養期間不收取任何費用，創新中心還會免費提供學習辦公電子設備和食宿，并發放月薪作為津貼。

俞勇教授在開業現場感慨：“創建 ACM 班已是第 24 個年頭，從教更是第 40 個年頭，雖已年逾花甲，但我還想折騰。”

而張一鳴的親自亮相，更從側面印證了他對 AI 技術革命的重視——自 ChatGPT 橫空出世、OpenAI 掀起 AI 浪潮以來，整個互聯網行業為之躁動，字節跳動亦在尋找向上突破的機會。

事實上，去年至今的多篇報道均提及，張一鳴對 AI 業務的發展極為關注：他不僅在新加坡與研究員交流，還會定期回國與技術骨干溝通。這一系列動態，也讓今年 6 月下旬 “張一鳴重回字節業務一線” 的說法傳得沸沸揚揚。

據虎嗅了解，自 2024 年下半年起，張一鳴已開始定期參加字節 seed 核心技術團隊的復盤和討論會，并親自參與 AI 路線、模型策略及前沿課題的相關工作。

深層次原因在于，當下中國移動互聯網到了用戶、流量趨于見頂的成熟期，監管會更側重產業互聯網的推進與建設，這意味著技術已經走到平臺重構生態的關鍵期，張一鳴自然無法“作壁上觀”。

就像四年前，張一鳴卸任時預判的那樣：“科技公司面臨的外部環境正在變化，科技對社會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些因素決定了字節跳動‘需要突破業務的慣性去探索’。”

如今，張一鳴對 AI 領域的關注與投入達到了“事必躬親”的程度，恰恰是對這一預判的踐行。

張一鳴個人行為，與字節跳動無關聯

不過，張一鳴此次罕見現身，并不意味著活動與字節跳動的下一步業務規劃、戰略布局有關。

據虎嗅確認，上海徐匯知春創新中心是張一鳴個人捐助的項目，從籌備、成立到開業，均未與字節跳動及關聯公司產生任何資金往來，本質上是張一鳴的個人行為，與字節跳動的業務規劃、戰略布局無任何關聯。

此外，該中心屬民辦非營利性、公益性質機構，不涉及商業層面的布局，核心目標是為年輕人提供自主開放的科研環境，培養創新人才。

這一點，也能從張一鳴的現場發言中得到佐證：“我長期關注人才招聘和培養，注意到很多人才的潛力沒有被充分挖掘。” 他以機器學習模型中的過擬合（Overfit）現象作類比：“有的人才或許專業知識扎實、技能精準，但面對創新任務卻難以勝任。因此，創新中心希望培養思維活躍、有熱情和韌性的人才，核心是獨立思考和重視實踐，關注長期和全局，在探索中學習，保持平常心，放松自信，擁抱不確定性。”

誠然，張一鳴一手締造了字節帝國，這家公司帶著強烈的個人烙印：無論是今日頭條、火山引擎還是抖音、飛書皆深諳人性、精準把握用戶需求，堪稱 “算法博弈下最成功的產品形態”——正因如此，張一鳴的言行極易被放大、過度解讀，進而引發爭議。

圖為張一鳴（左）與梁汝波（右）

2021 年 5 月 20 日，張一鳴發布內部全員信，宣布卸任字節跳動 CEO，由梁汝波接任至今。

一方面，張一鳴主動淡化企業的個人色彩、隱身業務幕后，更利于公司長期發展；另一方面，他卸任那年，字節跳動全球員工數從 6 萬人增長至 10 萬人，團隊規模快速擴張，梁汝波在日常管理、組織建設上的經驗，或許比張一鳴更適合掌舵公司接下來的發展。

張一鳴給外界的印象，始終是 “延遲滿足感強、自律的非典型理工男”。有報道稱，張一鳴情緒波動小，善于用數據尋找業務縫隙，最終以增長驗證成果——這種風格雖理性，卻似乎缺乏管理的 “溫度” 與 “柔性”。

反觀梁汝波，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他負責改進公司日常管理，推動了字節跳動的組織建設和人才發展。

正如張一鳴在全員信中所說：“汝波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字節跳動是我和他一起創立的第二家公司。他在字節跳動陸續承擔了產品研發負責人、飛書和效率工程負責人、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負責人等工作。公司創立以來，從采購安裝服務器、接手我寫了一半的系統，到重要招聘、企業制度和管理系統建設，很多事情都是他協助我完成的。”

不過，即便張一鳴卸任字節跳動 CEO、正式退出字節跳動董事會，但其仍在影響字節跳動的生長路徑。（黃青春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