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教育科技集團創始人、董事長兼CEO 陳向東

“去年1月、2月，我比較焦慮，AI我搞不清楚，但我知道它很重要。”近日，高途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陳向東對說。

這是陳向東自高途上市之后，少有的一次主動與外界對話，也是教培行業在2021年遭遇了至暗時刻之后，他第一次以線下的形式公開出面對話。

“AI大模型+”是教育行業內正在積極探索的方向，幾乎所有的頭部在線教育公司都推出了相關的應用。

去年，高途在內部也成立了多個團隊，快速試驗、快速試錯。今年，高途上線了AI塔羅心理療愈產品“預見塔塔”、中小學生英語學習應用“高途AI英語”這兩款產品。

但這些都相當“低調”，且姍姍來遲。

觀察到，、不同的是，這兩年陳向東對AI和大模型的發聲極少，公司也很少對外推大模型相關的事情。

“也沒必要去說我們做的什么模型，這也不是高途的風格。當然，我們可能也做得不好，我在反思，可能確實做得沒有那么好。”陳向東對表示。

事實上，在教育行業內，陳向東是比他的“老大哥”俞敏洪，更堅定地看到了科技之于教育的巨大變革那一個。

2014年，陳向東以新東方集團執行總裁的身份離職之后，趁著“互聯網+教育”的風口，創辦了在線教育機構“跟學誰”（后更名“高途”）， 僅6個月就完成了5000萬美元A輪融資，創造了當時中國創業公司A輪融資紀錄。

而新東方集團，盡管很早上線了包括新東方在線在內的諸多產品矩陣，以切入互聯網教育領域，但是多年以來，公司投入力度、業務重心、收入來源等，主要還是線下教學點和真人教師。

從大體系跳脫出來的陳向東，則吃到了早期互聯網教育的紅利。憑借在新東方造名師的功底，他利用在線大班課的手段，讓手里優質教育資源，打破地域之間的區隔，輸送到了更廣闊的地區。

也因此，當時的跟誰學，成為國內在線教育領域第一個實現盈利（一個重要原因也是他們很早就學會了玩轉線上私域流量經營），并且，是國內首家成功登陸美國資本市場的在線教育公司，也改變了當時國內乃至全球教培行業的投資邏輯。

但沒想到的是，上市第二年，高途接連遭遇了包括香櫞（Citron Research）、渾水（Muddy Waters Research）、天蝎（Scorpio Capital）和灰熊（Grizzly Research）等機構接連幾十次做空，。

在互聯網時代先行一步的陳向東，并沒有第一時間趕上AI大模型浪潮。

陳向東對說，毫無疑問AI會帶來一個偉大的時代，AI能夠對一家公司的生產效率起著非常大的變革性作用，這是高途從上至下的一個共識，但這個杠桿的作用到底有多大，現在大家都還不清楚。

在他看來，現在AI的兩個維度，一個是底層大模型，另一個是匹配于教育各個場景的垂直應用。

陳向東透露，高途內部也在訓練大模型，不過目前看來，離他們的期待還有一定的距離，而與此同時，行業垂直的AI小應用就已經有足夠多了。

他比較看好的是美國的可汗學院（Khan Academy）專門設立的與AI相關的網站，做連接和提供相關的服務，高途也想做類似的事情。他希望的是，在這方面上能慢慢跑通，而后再把內部適用的好產品拿出來。

對于AI與教育相關的話題，他最近思考比較多的問題是，AI到底能不能替代老師。

“我認為教育最終還是要回歸到老師，回歸到情感、溫暖和愛，回歸到生命的一部分拿出來和別人交換，這大概是一個判斷。”陳向東對說。

這個思考是源于他在美國看到了AI+教育的發展趨勢。他告訴，他所接觸到的美國AI投資者有一個共識是，如果一個教育場景的AI，它的邊際成本為零的時候，那么，其實它就不是教育了，它可能是一款SaaS軟件，可能是To B提供的服務。

現在他想的是，怎樣抓住后續的機會，能夠真正把AI和高途各個業務、各個環節結合起來。

對于高途而言，一方面是，看AI在各個環節當中，到底哪些地方可以用AI來定義、重塑和替代，另一方面，怎么讓每個老師，包括學習顧問、規劃師、二講老師，每個人都有非常強大的AI能力。

這兩方面的連接，是高途當下在AI探索上的重點，陳向東認為，到明年的這個時候，高途的AI路徑會更加清晰。

作為全國最早探索在線大班課的公司之一，高途在2015年3月就上線了能夠容納3000多人的在線直播大班課，到了2015年9月，萬人同時在線的大班課上線，在當時行業中處于一個絕對領先的地位。

在這十年的在線教育業務上，高途積累了大量的數據資產，尤其是教師講解的視頻數據、直播數據，學生的學習數據和批改數據，以及線上營銷相關的數據等，這都在陳向東眼中是非常重要的資產。

但具體該如何用起來這些數據？陳向東發現，這個問題比較復雜，也很難描述，而且，“急沒有用”，是一個“急事慢做”的過程。

高途聯合創始人羅斌認為，AI如何結合教育，本質上是一個工程問題，不是靠大模型，就解決所有的教育問題。

比起陳向東，羅斌具備較強的AI技術相關的背景。他是百度搜索商業化產品“鳳巢”系統奠基人之一，2014年，他以聯合創始人身份加入高途教育科技集團。

羅斌對表示，任何一家教育公司在大模型上投入的資源和能力，與平臺級的科技企業相比，都是杯水車薪，而且，后者大模型的基座能力進化速度非常快，這不是教育公司該有的戰略選擇。

“對于高途這樣一家公司，我們肯定不會去做非常復雜的基座模型。我們會在基座模型之上做微調，利用自己的數據去做適配和調優。”他對說。

而AI與真人教師的關系，在他來看，是一個循序漸進演化的過程。如果要劃分三個階段，則是Copilot（輔助），Pilot（引領、引導），Auto Pilot（自動引導）。

在可預見相當長的時間內，一定是真人教師與AI相結合為學員提供服務，核心是人與機器混合比例的問題，目前是以人為主，機器為輔，但未來有一天，AI教師的占比可能會達到80%-90%。

“我們認為這不會在短時間里發生，但高途會一直投入大量的資源去跟進這件事。”羅斌說。（作者｜李程程，編輯｜胡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