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記者 郝妍）不知從何時開始，奶茶店和咖啡店正在越來越像對方。

蜜雪冰城、古茗把咖啡賣到了第一梯隊，星巴克、瑞幸們也在菜單里加上了各種奶茶。這是進攻還是防守？

邊界的消失

每到年終，各種行業峰會是洞悉來年發展訊號的重要場合。在12月舉行的中國現制飲品行業論壇2026萬有飲力大會上，古茗賣咖啡的例子反復出現在多個演講和圓桌中，這似乎成為了過去這一年行業人眼中的標志性事件。

年中時，吳彥祖請100萬人喝古茗咖啡一度沖上熱搜，成為了古茗布局咖啡市場輿論戰中的關鍵一環，不少人看到熱搜才知道，奶茶店古茗開始賣咖啡了。

和幾乎所有同行一樣，古茗切入新賽道采取的策略也是低價。促銷時，古茗一杯咖啡的價格一度被打到4.9元甚至2.9元的新低。簡單粗暴，但立竿見影。在古茗中期業績電話會上，其管理層表示，截至6月30日，單店咖啡銷量穩定在60-80杯，最高時可達百來杯。

目前，古茗的現磨咖啡原價在10-18元之間，和瑞幸咖啡、庫迪咖啡等處于同一價格帶。

不止古茗，記者查詢發現，主打奶茶的品牌滬上阿姨、蜜雪冰城、茶顏悅色、奈雪的茶、茶百道等均設有咖啡品類，其中茶百道僅在部分城市門店有咖啡飲品。而蜜雪冰城和茶顏悅色則在本就有咖啡子品牌的情況下，依然在品牌中增加咖啡品類。

而這場跨界并不是單向的，瑞幸、庫迪這樣的現磨咖啡品牌的菜單中，奶茶、果茶、輕乳茶等花樣繁多的非咖飲品越來越多。

其實咖啡店賣奶茶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早在2012年，星巴克收購了茶葉零售商Teavana，2024年9月星巴克中國推出了茶開朵朵系列，其中包含兩款奶茶產品，分別為龍井青提牛乳茶、大紅袍雪梨牛乳茶。這是星巴克在中國市場首次推出牛乳茶。而瑞幸則在今年3月發力推廣奶茶新品，延續優惠券策略，瑞幸主推鮮萃輕輕茉莉也一度成為日銷超160萬杯的爆品。

奶茶和咖啡為什么都瞄上了對方的賽道？

搶單、搶人、搶時間

一位在茶飲咖啡賽道經營多年的從業者告訴記者：一切都是為了提高銷售額，現在加盟商太難了，本來就賺錢難，外賣大戰以后更難了。

他表示，單純奶茶或咖啡賽道都有一定的局限性，而這種局限性直接反映在了時間上，咖啡跟提神醒腦掛鉤，所以它的單量主要集中在早晨和上午，從12點開始單量就開始降，三點以后更是驟降，大家怕喝了睡不著。奶茶總是和下午茶的概念綁在一起，下午單量高。如果只堅守一個品類，就意味著整日的店租有一半將被浪費，最大限度地利用起來才能利益最大化。

一位連鎖咖啡品加盟商表示，自己的門店雖然還是以咖啡為主，但是奶茶的銷售額已經占到門店總銷售額的25%，下午和晚上奶茶的單子會更穩定一點，像咖啡就是早晨那一撥特別猛。

不同時間意味著不同人群。

對于大多數中國消費者而言，咖啡目前依然是具有商業屬性和社交屬性的飲品，因此咖啡的用戶年齡和畫像和奶茶具有比較核心的區別，而奶茶受眾群體和年齡段則更廣，切入對方的賽道意味著爭取新的用戶。對于已經非常內卷的奶茶和咖啡品牌而言，用戶的忠誠度有限，為他們提供多一個選擇就給自己多一單的機會，即使很多時候這一單是順便。

什么是真正的護城河？

真正能促成雙向跨界的重要因素在于兩個行業本身的相似性和薄弱的護城河。

奶茶行業和咖啡行業，從原材料供應鏈（奶制品、糖漿、包裝）到冷鏈物流，甚至到門店運營模型和數字化系統，其底層架構高度相似。供應鏈的共通性使得跨界生產的邊際成本極低，在已有的茶飲門店里添置一臺咖啡機，或在咖啡吧臺上增加茶湯萃取設備，都并非難事且成本很低。記者從一家專供連鎖咖啡店的咖啡機廠商處了解到，一臺滿足基礎功能的門店咖啡機與配套設備價格在7000元左右，如果采購量增加則可以把價格談到5000元左右。對于不少門店而言，這個成本還不到一天的營業額。

更關鍵的是，近些年兩大賽道內部的產品創新已陷入高度同質化的紅海，爆款生命周期急劇縮短。當拿鐵里可以加一切小料，奶茶里也能注入咖啡因時，品類之間的技術壁壘和認知邊界便自然而然地消融了。

據壹覽商業聯合茶咖觀察發布的《2025現制茶飲行業研究報告》，截至2025年9月，全國（不含港澳臺）現制茶飲門店總量已突破41.5萬家。產品端陷入創意過剩、差異稀缺的內卷，上半年10家頭部品牌上新277款，卻難逃原料排列組合的瓶頸。而到了12月，中國現制咖啡賽道三大萬店品牌門店總數已經近6萬家。經過數年的快速擴張，奶茶和咖啡都已經進入存量競爭階段。

奶茶和咖啡相互融合現象背后，賽道究竟還有意義嗎？如果產品不是護城河，那真正的護城河是什么？

對此，品牌的回答大概各不相同，有的品牌認為是性價比，有的品牌認為是場景與體驗，還有的品牌認為是故事和概念。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存量競爭時代，規模擴張已不再是萬能解藥，精細化運營和健康的單店盈利模型才是更關鍵的護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