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AI 教母、斯坦福大學教授、World Labs 聯合創始人兼 CEO 李飛飛,接受了知名記者、彭博社特約編輯 Mishal Husain 的深度訪談。
作為 AI 行業的重要推動者,李飛飛在長達 50 分鐘的訪談中,不僅分享了科學研究的靈感來源與跨學科思考方式,也討論了 AI 對就業、教育和社會倫理的深遠影響,強調了技術開發的責任與人類在 AI 時代應保持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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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在談及 AI 時代的家庭教育問題時,李飛飛認為:
“我們賦予孩子最重要的力量,是作為人類應有的自主性與尊嚴。要培養他們求知若渴的渴望,以及永恒的人類價值觀,即做誠實的人、勤奮的人、富有創造力且具備批判性思維的人。”
她還表示,我們根本不需要擔心孩子們在 AI 時代的教育問題,“要根據他們的興趣、熱情、性格和環境來培養他們,擔心解決不了問題”。
此外,李飛飛也提出了一條永恒的忠告:不要用工具去做蠢事。“不要僅僅因為有了 AI 就偷懶。如果你想解出數學題,也許 AI 可以直接給你答案,但那不是好的學習方法。要學會提出正確的問題。”
學術頭條在不改變原文大意的情況下,對整體內容做了精編,如下:
Q:我想從這個對你們行業來說極不尋常的時期談起。ChatGPT 面向公眾發布已經三年了。在這段時間里,新的技術載體、新的應用層出不窮,投資規模也急劇膨脹。對你來說,這一刻意味著什么?
對我來說,AI 并非新事物我已經在這個領域深耕了 25 年。自職業生涯伊始,它便是我每日傾注全部心力的事業。
然而,即便如此,如今的時代仍讓我覺得既震撼又近乎不真實,因為它的影響巨大且深遠。這是一項影響人類文明的技術。我是實現這一成果的科學家群體之一,其影響之巨大,超出了我的預料。
Q:那它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的?是發展速度太快,還是因為全世界突然醒悟,把聚光燈打在你們身上?
我覺得兩者是交織在一起的。但對我而言,把它定義為一種“影響人類文明的技術”,不是因為關注度,也不是因為它有多強大(powerful),而是——它影響的人之多,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每個人的生活、工作、福祉、未來,都將以某種方式被 AI 觸及。
Q:它既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是嗎?
科技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從人類文明誕生之初開始,我們就不斷創造工具,也就是所謂的技術,而這些工具通常是為了實現好的愿景。可是在發展的過程中,人們可能會濫用它們,也可能產生意料之外的后果。
Q:你剛才提到“powerful”這個詞。這項技術的力量如今掌握在極少數公司手里。對此你怎么看?
你說得對,那些大型科技公司通過它們的產品對社會造成的影響是最大的。我個人希望這項技術能得到更廣泛的普及。不論是誰在構建、是誰在掌握這種深遠影響的技術:都必須以負責任的方式去做。而且我相信,每一個個體都應該能感知到自己有能力影響這項技術。
Q:你既是一家科技公司的 CEO,也是一位學者。由你創立僅一年多的初創公司,據說估值已經達到十億美元了。
是的!我是 World Labs 的聯合創始人兼 CEO。我們正在構建 AI 的下一個前沿——空間智能(spatial intelligence),這個領域目前尚未引起廣泛關注,今天大家聽到的更多是大語言模型(LLM),但我認為空間智能與語言智能一樣關鍵,而且兩者是互補的。
Q:我知道你最初的感興趣的領域是物理學。
是的。
Q:在你最敬佩的物理學家的人生或工作中,是什么讓你思考超越物理學這一特定領域?
我在中國的一個小城市長大,出生于一個小家庭。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的生活是很“狹小”的。我的童年簡單、孤獨,我是獨生子女。
而物理學幾乎截然相反,它浩瀚無垠、大膽無畏。它讓想象力沒有邊界。你抬頭看天空,可以思考宇宙的起源;你看一片雪花,可以深入到物質的分子結構;你會去思考時間、磁場、核反應。它將我的想象力帶往現實世界根本無法抵達的地方。
直到今天,物理最讓我著迷的一點,就是它鼓勵你無畏地向物理世界、向宇宙、向我們從何而來,提出最大膽、最無畏的疑問。
Q:屬于你自己的那個大膽問題是:什么是智能?
是的。我敬仰的每位物理學家,都有他們自己的那個大膽問題。從牛頓、麥克斯韋、薛定諤,到愛因斯坦,都是我最喜歡的物理學家。我渴望找到屬于自己的那個“大膽問題”。
大學中途的某個時刻,我的大膽問題從物理問題轉向了智能:它是什么?它是如何產生的?以及最讓我著迷的:我們怎樣才能建造出智能機器?
這便成了我的追求,我的“北極星”。
Q:從只能做計算、處理數據的機器,到你現在說的這種“會學習、不斷自我學習”的機器,這簡直是一次量子飛躍(quantum leap)。
我很喜歡你用了“量子飛躍”這個物理學雙關語。現在,我們周圍有很多物體,我們知道它們是什么。人類識別物體的能力是最基礎的能力之一。我的博士論文,就是試圖構建機器算法,讓機器能夠識別盡可能多的物體。
Q:你的背景里讓我最有興趣的一點,是你閱讀范圍非常廣。你最終的突破,是從心理學、語言學與自己領域的交叉思考中誕生的。
這正是探索前沿科學的魅力:它充滿未知,沒有人知道如何實現。觀察人類大腦和心智、嘗試理解或從中獲得啟發,是非常自然的事。
我在研究視覺智能早期時受到的一個重要啟發,就是去看我們自身的視覺語義空間是如何結構化的。世界上有成千上萬、數百萬個不同的物體,它們是怎么被組織的?按字母?按大小?還是按顏色?
Q:你提出這些問題,是因為要理解人類大腦如何組織世界,才能教會機器?
這只是其中一種思考方式。后來我接觸到一個語言學項目叫 WordNet,它用一種特定的分類體系去組織語義概念,不是視覺,是語義、是詞匯。
Q:能舉個例子嗎?
在字典里,“apple”(蘋果)和“appliance”(家電)緊挨在一起,但在現實中,“蘋果”和“梨”才是更接近的類別。蘋果和梨都屬于“水果”,而“家電”則完全屬于另一類物體。我在腦中把這些連接起來。這或許正是視覺概念的組織方式,蘋果和梨之間的關聯遠大于蘋果和洗衣機。
更重要的是“規模”。當你看到語言所能描述的物體數量時,你會意識到那是何等龐大。那次領悟對我特別重要:作為智能動物,我們是在海量數據的環境中體驗世界的,因此我們也必須讓機器具備同樣的能力。
Q:值得強調的是,在本世紀初,“大數據”這個概念其實還不存在。
是的,甚至那時都沒有這個詞匯。我們當時處理的科學數據集都小得可憐。
Q:有多小?
在圖像領域,我那個年代的大多數研究生使用的數據集只有四到六類物體,最多也就二十類。三年后,在我們創建了 ImageNet 之后,它已經包含 22000 個物體類別、1500 萬張標注圖像。
Q:ImageNet 是一項巨大的突破,你也因此被譽為“AI 教母”。我很好奇,是什么讓你能建立起這些聯系、看到其他科學家沒看到的東西?你是在來到美國之后才學會了英語這個“第二語言”。這和你剛剛描述的那些有聯系嗎?
我不知道。人類的創造力依然是個謎。大家常說 AI 能做一切事情,但我并不認同。人類思維中有太多我們尚不了解的部分。所以我只能推測,是我的興趣與經歷組合到一起,促成了那樣的突破。
在科學領域,我不怕提出“瘋狂的問題”,也不怕尋找框架之外的解決方法。而我對語言與視覺之間關聯性的敏感,可能也與我學習另一種語言的經歷有關。
Q:十幾歲時來到美國是什么體驗?那是人生中特別不容易的階段,即便沒有語言障礙,要搬家、要交新朋友也很難。
那真的很難。我 15 歲來到美國,住在新澤西州的帕西帕尼。我們一家人英語都不太好,我年紀小一點,學得稍快,但對我父母來說卻非常吃力。我們家當時的經濟情況也不太好。我父母都在做收銀工作,我在中餐館打工。后來等我上大學時,媽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于是我們決定一起經營一家小型干洗店,靠這個維持生活。
Q:你自己也參與進去?
我常開玩笑說我是 CEO。我從 18 歲起,一直經營那家干洗店,持續了七年,一直到研究生中期。
Q:你在外地讀書,那干洗店也由你來管理?
是的。因為我會說英語,所有客戶電話、賬單、檢查、業務往來,都是我處理。
Q:這件事教會了你什么?
韌性。做科學研究必須有韌性,因為科學是一段非線性的旅程。無人擁有所有答案,你必須穿越各種挑戰才能找到解法。作為移民,你更是要學會堅韌。
Q:你父母會給你壓力嗎?他們顯然希望你過上更好的生活,這種壓力究竟有多少來自他們,又有多少源于你對他們的責任感?
說實話,他們并沒有給我什么壓力。以現在的說法,他們不是“虎爸虎媽”。我媽媽是個知識分子,她愛讀書,即使過著艱難的移民生活,再加上健康問題,她也沒有給我很大壓力。
作為一個青少年,我別無選擇:要么成功,要么失敗,賭注很高。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內驅力。我從小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而科學給了這種好奇心一個出口,這讓我扎下了根。夜店之類的事物從未吸引我,我始終是科學領域的狂熱愛好者。
Q:你還有一位非常重要的老師,跟我說說他。
我的數學很好,于是和數學老師 Bob Sabella 先生成了朋友,我們因為共同喜歡科幻而走得近一些。那時我讀的是中文科幻作品,后來逐漸開始閱讀英文作品。
他大概看到了我對學習的渴望,盡力幫我創造在數學上進步的機會。我記得我當時已經修完了學校最高等級的數學課程,沒有更高階的課程可上了,他就用自己的午休時間給我開一對一的數學課。如今我長大了,才明白他并沒有因此獲得額外報酬。那完全是一個老師的愛與責任感,他是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
Q:你覺得如果你留在中國,也能有這樣的職業道路嗎?
我覺得我無法真正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人生充滿了偶然,但那些永恒不變的東西:好奇心、對理想的追求,依舊會在。所以我相信,不論在哪里,我大概都會以某種方式投身AI 領域。
Q:你現在還覺得自己和中國有著某種聯系?
那是我的文化根源。能在美國發展事業,我覺得非常幸運,我現在所在的環境,從斯坦福、舊金山到硅谷,都非常國際化。我的研究領域 AI 也影響著各行各業,觸及世界各地的人。在這個階段,我會更覺得自己像個全球公民。
Q:AI 是一個全球行業,中國也有非常亮眼的進展:專利數量、論文數量,還有今年早些時候的 DeepSeek。展望未來,你覺得中國能否像在制造業等其他領域那樣,在 AI 領域追上美國?
我確實認為中國是 AI 強國。在這個階段,大多數人都會承認中國和美國是 AI 領域的兩個強國,許多地區和國家都希望在 AI 領域占據一席之地,想要迎頭趕上或取得領先地位——那種興奮感、那種動力,坦率地講,那種雄心,是全球普遍存在的。
Q:再說說你自己的“下一個前沿”。什么是“空間智能”?你們在做什么?
空間智能是一種讓 AI 能夠理解、感知、推理、并與世界互動的能力。它是視覺智能的延伸。
我職業生涯的前半段,也就是 ImageNet 項目時期,解決的是最基礎的問題:理解眼前的世界。那是一種被動的行為:接受信息、理解信息,比如“這是一個杯子”“這是一位美麗的女士”“這是一個麥克風”。
但從演化的角度來看,人類的智力、感知和行動緊密相連。我們能看見,是因為我們需要行動;我們要行動,所以我們需要更好地看見。
想讓 AI 擁有這種能力,必須理解空間,比如:當觸碰一個杯子時,手指如何形成一個合適的空間結構去抓住它。建立這種聯系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空間。
因為你需要感知三維空間,你需要理解物體的運動規律,你需要理解當我觸碰這個杯子時,如何通過數學原理來協調手指動作,從而創造出能夠抓取杯子的空間。這些所有復雜性,都圍繞著“空間智能”展開。
Q:我在你們網站上看到了你們發布的預覽,空間智能像是一個虛擬世界。對你來說,它是訓練 AI 的工具嗎?
我們先把定義說明白。Marble 是一個前沿模型。它能根據一句簡單的提示生成一個 3D 世界。這個提示可以是“給我一個現代感的廚房”,或者“這是一張現代廚房的照片,把它變成 3D 世界”。創造三維世界的能力,是人類的基礎能力,我希望未來 AI 也具備這樣的基礎能力。
如果你是設計師或建筑師,你可以用它來構思、設計;如果你是游戲開發者,你可以用它制作游戲。如果你要做機器人模擬,這些“世界”就是極佳的訓練數據或評測數據;如果你要在 AR / VR 里做沉浸式教育體驗,它也能幫到你。
Q:你身處的行業很龐大、很復雜,但當前存在一些大家都在關注的問題。你能否直覺性地回應以下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AI是否會導致大量崗位消失?
技術確實會改變就業格局,AI 必然會對就業產生巨大變化。
Q:這種影響已經發生。Salesforce首席執行官Marc Benioff 曾表示,公司50%的客戶支持崗位將由 AI 替代。
毫無疑問這肯定會發生。每當人類創造出更先進的技術,比如蒸汽機、電力、電腦、汽車,我們都會經歷艱難時期,但也會經歷勞動力市場的重新布局。
單單談論就業崗位的數量多或少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更細致地看待這個問題,真正思考如何應對這種變化。其中有個人層面的責任,你必須學習,提高技能,企業層面與社會層面同樣肩負責任。這是個重大課題。
Q:第二個問題,你應該認識 Geoffrey Hinton 教授,這位諾貝爾獎得主的工作與你有所交集。他認為 AI 導致人類滅絕的可能性在 10%到 20%之間。
首先,我認識 Hinton 教授 25 年了,他是我非常尊敬的人,我們也進行過很多交流。但關于取代人類這個問題,我表示尊重但不贊同。不是說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而是說如果人類真的陷入大麻煩,那在我看來,是人類自己做了錯誤的事,而不是機器做錯了什么。
Q:他提出的非常現實的問題是:當超級智能比我們更聰明時,我們如何防止它接管世界?他說我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我認為這個問題有一個假設:我們尚未擁有這樣的機器,距離那一天仍有一段距離,需要經歷一段旅程。
我的問題是,為什么整個人類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們的集體責任感在哪里?我們的治理或監管機制又在哪里?
Q:你認為有辦法確保超級智能存在上限嗎?
我認為存在一種方法,在國際范圍內確保技術被負責任地開發和使用。
Q:在政府層面,是通過協定?還是只是讓公司同意按某種方式行事?
這個領域還很不成熟,我們尚未建立國際條約體系,也沒有全球層面的共識,但我認為全球意識已經形成。
我想強調的是,不應該過度擔心 AI 的負面后果。這項技術很強大,它可能帶來負面影響,但同樣有大量造福人類的應用,我們需要全面地看待它。
Q:我知道你經常與政客交流,在美國、英國、法國等地都有過這類對話。他們最常問的、讓你感到沮喪的問題是什么?
我不會用“沮喪”這個詞,更傾向于用“擔憂”,因為我認為關于 AI 的公眾討論需要跳出“當機器統治者出現時,我們怎么辦”這一問題。
另一個我經常被問到的問題來自全世界的家長:AI 時代,我該如何指導孩子?孩子的未來是什么樣的?他們該學習計算機科學嗎?他們將來還會有工作嗎?
Q:你會怎么回答?
我會說,AI 是一項非常強大的技術,我自己也是母親,我們賦予孩子最重要的力量,是作為人類應有的自主性與尊嚴。要培養他們求知若渴的渴望,以及永恒的人類價值觀:做誠實的人、勤奮的人、富有創造力且具備批判性思維的人。
Q:不用擔心他們學什么嗎?
“擔心”并不是一個恰當的措辭。要明白孩子們未來將生活在 AI 技術的世界里,要根據他們的興趣、熱情、性格和環境來培養他們。擔心解決不了問題。
Q:我還有一個行業問題,關于流入你們這類科技公司的巨額資金。這是否可能是泡沫,就像曾經的互聯網泡沫一樣,有些公司被高估了?
首先,我的公司仍處于初創階段。當我們談到巨額投資時,實際上關注的是大型科技公司。AI 仍然是一項新興技術,還有很多需要開發的空間。科研之路十分艱辛,科技突破需要大量投入,這就是為什么投資很重要。
另一面是市場考量,我們會看到回報嗎?我相信 AI 的應用是廣泛的,從軟件工程、創意、醫療、教育到金融服務等,我們將繼續看到市場擴張。AI 會不斷增進人類福祉,提高生產力。我堅信這是一個不斷擴張的市場。
Q:但這在能源消耗和氣候方面的代價是什么?知名 AI 企業家 Jerry Kaplan 說,由于龐大數據中心的能耗,我們可能正走向新的生態災難。
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訓練 LLM 確實需要越來越多的能源,但沒人說這些數據中心必須由化石燃料供電,能源方面的創新將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
Q:它們所需的能量非常巨大,僅靠可再生能源很難滿足。
現在確實如此。需要建造大型數據中心的國家,也要審視能源政策和產業布局,同時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投資和發展更多可再生能源的機會。
Q:你描繪了一幅非常積極的畫面。你一直站在前沿,看到更多潛力,所以我理解你的立場。但你對自己所在的行業有什么擔憂?
我既不是技術樂觀主義者,也不是悲觀主義者,我其實是那個無趣的中間派。這個無趣的中間派想要以一種更務實、更科學的視角來看待這件事。
當然,任何工具如果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中,都會令我擔憂。自人類文明伊始,火對我們來說是一項至關重要的發明,然而用火去傷害他人是極其惡劣的行為。因此,任何對 AI 的錯誤使用都讓我擔憂。與公眾錯誤的溝通方式也讓我擔憂,我覺得公眾中確實存在著大量的焦慮。
此外,我還擔心的是教師行業,他們是社會的脊梁,對教育下一代至關重要。我們是否與他們進行了正確的溝通?是否讓他們跟上 AI 的發展?我們的教師是否在使用 AI 工具提升自己的職業能力,或者幫助孩子們使用 AI ?
Q:我們這個欄目同樣關心人們的生活以及工作。你今天的生活與童年干洗店工作的經歷完全不同。你是否意識到自己作為行業領袖擁有的影響力?
我至今家里仍然在做很多洗衣工作。
但我深知自己身上的責任。作為將這項技術帶入世界的推動者之一,能在全球頂尖學府任職,培養未來領袖并從事前沿研究,我深感榮幸。我也意識到自己是生成式 AI 領域初創公司的創業者和 CEO,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有影響,這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我非常認真對待這一點,因為我不斷告訴人們,在 AI 時代,主動權應當掌握在人類手中。主動權不屬于機器,而屬于我們。我的主動權是創造令人興奮的技術,并負責任地使用它。
Q:那么對于你身邊的親人,特別是你的孩子,在使用AI、電子設備或上網方面,你有什么是不允許他們做的嗎
這是一條永恒的忠告:不要用工具去做蠢事。你必須思考你為什么使用這個工具,以及如何使用它。這可以很簡單,比如不要僅僅因為有了 AI 就偷懶。如果你想解出數學題,也許 AI 可以直接給你答案,但那不是學習的方法。要學會提出正確的問題。
另一方面是,不要用它來作惡。例如,信息的真實性問題:虛假圖像、虛假聲音、虛假文本,這些既是 AI 帶來的問題,也是我們在社交媒體交流中所面臨的問題。
Q:在這個三年前我們都無法想象的新世界中,你呼吁的卻是一些老派的價值觀。
你可以稱之為老派,你也可以稱之為傳統。作為一個教育者,作為一個母親,我們需要認識到這一點:某些人類價值觀是永恒不變的。
訪談鏈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2yzX6Gch40&list=PLe4PRejZgr0Ns_wjGlmjlPz0cded0nTYS&inde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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