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晚間，一則宗馥莉辭職的消息引爆輿論場。“十一”假期結束后，她被調查的消息剛剛被澄清，事情的走向出乎市場意料。

據稱，9月中旬，宗馥莉已經辭去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娃哈哈集團”）法定代表人、董事及董事長等相關職務，并已通過集團股東會和董事會的相關程序。

宗馥莉。圖/視覺中國

這是宗馥莉自2024年接班以來，第二次辭職。一年多之前的2024年7月，宗馥莉曾向董事會提交辭呈，她當時給出的原因是，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政府及娃哈哈集團部分股東就其自宗慶后董事長離世后對娃哈哈集團經營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質疑，致使其無法繼續履行對娃哈哈集團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職責。一周后，公司發布聲明稱，為確保公司的平穩健康發展，經各股東友好協商，宗馥莉決定繼續履行娃哈哈集團的相關管理職責。

去年7月的辭職被認為是宗馥莉“以退為進”，而市場猜測宗馥莉這一次辭職根源是其與國資股東針對“娃哈哈”商標使用事宜的紛爭。

宗馥莉為何出局

宗馥莉此次辭職，普遍被認為是希望“另起爐灶”，經營新的品牌“娃小宗”。

宗馥莉近期動作頻頻，均指向這一目標。此前，一份發給娃哈哈經銷商的《關于開展2026銷售年度經銷商溝通工作的通知》（下稱《通知》）流出。《通知》稱，公司決定從2026年新的銷售年度起，更換使用新品牌“娃小宗”。

《通知》表示，因復雜的歷史和相關問題不能在近期得到有效的解決，導致公司經營始終暴露在相關法律風險之下，因此，我們不得不做出以上的安排，在現行股權架構下，“娃哈哈”商標的使用，須獲得娃哈哈集團全體股東的一致同意，否則任何一方均無權使用。

《通知》由杭州娃哈哈宏輝食品飲料有限公司發出，這是一家由宏勝飲料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宏勝集團”）100%控股的企業，而宏勝集團由宗馥莉控制。“娃小宗”正是宏勝集團今年5月申請注冊的商標。

過去，圍繞“娃哈哈”品牌產品的生產、銷售由“娃哈哈系”眾多家族企業掌控，宗馥莉接手后，迅速將其納入自己控制的宏勝集團體系內。

今年7月，娃哈哈天貓旗艦店更換運營主體，從一家由杜建英實控的公司變更為由宗馥莉實控的宏勝集團旗下公司。在宗慶后離世后，杜建英三個子女就宗慶后海外21億美元信托繼承權在杭州、香港兩地向宗馥莉發起訴訟。

這兩起訴訟目前都沒有明確結果。9月26日，香港高等法院在官網公布相關文件，判決結果是駁回以宗馥莉為代表的被告人在傳票中提出的上訴許可申請。這一案件的原告為宗繼昌（Jacky Zong）、宗婕莉（Jessie Jieli Zong）、宗繼盛（Jerry Jisheng Zong）；被告為宗馥莉（Kelly Fuli Zong）、建浩創投有限公司（Jian Hao Ventures Limited）。

今年8月1日，香港高院公布娃哈哈遺產糾紛案件聆訊結果：宗馥莉在杭州中級人民法院及浙江高級人民法院訴訟有結果前，除非法庭有其他命令，否則不得從Jian Hao Ventures Limited的香港匯豐銀行賬戶提款或賬戶任何資產。與此同時，宗馥莉需披露該匯豐賬戶的最新余額、資產去向及收支完整賬目。若在2024年2月2日或之后，賬戶內的資產轉至第三方的，被告亦需交代相關資料。根據香港高等法院最新判案書，宗馥莉方不服原裁決，提出了五項上訴理由。對于這五項上訴理由，法庭一一駁回，維持原判。

此前，香港高院要求被告披露匯豐賬戶的最新余額、資產去向等信息，以確保保全令的有效性，但明確不影響杭州法院對案件實質的審理。最新的判決書顯示，被告人尋求暫時擱置披露令，等待他們向上訴法院重新申請上訴許可。在考慮了原告、被告雙方的陳詞后，香港高院法官決定批準暫時擱置披露令。

宗馥莉這次辭職意味著，除了21億美元信托和娃哈哈股權之爭，她再次陷入娃哈哈商標使用權之爭。

和國資矛盾公開化？

其實，無論是宗馥莉控制的宏勝集團，還是一系列家族成員控制的公司，都不擁有“娃哈哈”商標。

“娃哈哈”商標歸屬于娃哈哈集團，而娃哈哈集團共有三大股東，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上城區文商旅集團”）持股46%，為第一大股東，這是一家由杭州市上城區國資100%控股的企業。宗慶后、娃哈哈集團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分列第二、第三大股東，分別持股29.4%、24.6%。

在清理家族企業的同時，宗馥莉也希望獲得“娃哈哈”商標。今年年初，她曾希望將“娃哈哈”商標轉移至她持股51%的杭州娃哈哈食品有限公司，不過并未成功。

盡管《通知》表示，公司將持續與相關股東就“娃哈哈”商標使用事宜保持積極溝通，爭取最大程度尋求解決方案。但是隨著“娃小宗”的推出和宗馥莉從娃哈哈集團離職，各方顯然未能就“娃哈哈”商標的使用事宜達成一致。

由于娃哈哈的生產、銷售常年由宏勝集團等家族企業掌握，如果宗馥莉再拋開娃哈哈品牌“另起爐灶”，娃哈哈集團擁有的核心資產，即“娃哈哈”商標的價值也為市場關注，此前娃哈哈集團其實已經被外界視為“空殼”。

《經濟參考報》此前曾披露過一組數據，截至2022年底，境內“娃哈哈系”（包括體外公司）總資產為370.47億元，凈利潤為47.67億元；而國資參股的娃哈哈集團資產總額僅為58.07億元，凈利潤只有1871.28萬元。

今年年中，杭州市上城區財政局回應媒體稱，已就宗慶后遺產相關紛爭“成立專班，介入處理”，這被視為此前不插手經營管理的國資下場的信號。

近期，宏勝集團生產中心總監嚴學峰，以及宗馥莉本人被調查的消息相繼傳出。“十一”假期結束后，嚴學峰被證實回到公司工作，宗馥莉被調查的消息也被否認。但是通過家族企業“架空”娃哈哈集團，使得持股46%的國資大股東利益受損的質疑并未平息。（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