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劉亮

編輯 | 趣解商業TMT組

曾在脫口秀行業一枝獨秀、9年估值翻40倍的笑果文化，因兩年前某演員在線下演出時使用低俗段子侮辱子弟兵，導致公司業務幾近停擺。“笑果事件”讓互聯網、文化行業高度重視涉軍涉政問題，堅決不踩“紅線”。

但近日，B站up主“圖騰戰術方案”公然在其視頻作品中“開盒”現役軍官，將該位軍官的姓名、駐地營區、軍銜、身份證號、手機號、微信號等信息暴露，甚至在視頻中公然威脅，聲稱要采取“強硬手段”對付這位軍官。

圖源：微博截圖

經大量用戶舉報，該up主已被B站封禁；但這條腳踩監管紅線的視頻能夠過審并上線傳播，B站的內容審核問題再次引發討論。

01.“開盒”視頻上線，B站內容變味？

“人肉開盒”指的是違法者通過各類手段獲取他人個人信息，并且將信息公布在網絡上，使受害者包括電話、微信等通訊賬號遭到騷擾恐嚇，造成受害者產生嚴重精神壓力的行為。被“開盒”的人可能會無端遭受陌生人郵寄物品威脅、騷擾電話，更有受害者在被“開盒”后不幸出現精神或心理問題。

事實上，去年11月，B站官方已通報過一起“開盒”事件。通報顯示，去年8月，B站收到多位UP主舉報，稱有群體在境外平臺有組織地煽動用戶對站內UP主進行“人肉開盒”。經公安機關查明，本次網暴侵權案件牽涉18個省市，共計40余人，且主要活動人員為未成年人。

當時，話題一度登頂微博熱搜第一位，引起社會廣泛關注。

圖源：嗶哩嗶哩截圖

在通報中，B稱將“持續完善社區治理網絡暴力的手段”、“持續進行綜合整治與打擊”；沒想到時隔不到一年，“開盒”視頻反而由up主發布到了B站上，還涉及現役軍官。針對這類網絡暴力現象，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等四部門聯合公布的《網絡暴力信息治理規定》，已于2024年8月1日起施行。

《規定》指出，網絡信息服務提供者應當履行網絡信息內容管理主體責任，建立完善網絡暴力信息治理機制，健全用戶注冊、賬號管理、個人信息保護、信息發布審核、監測預警、識別處置等制度。

圖源：微博截圖

作為以二次元內容起家的視頻平臺，B站上活躍著大量的青少年用戶群體。

但“趣解商業”發現，近年來經常有網友吐槽B站內容“變味”。在社交媒體上，網友對于在B站刷到軟色情類內容的“吐槽”就沒有停過，大量網友反映在B站刷到有包括衣著暴露、帶有性暗示、擦邊互動等低俗擦邊的直播和視頻內容。

圖源：微博截圖

圖源：小紅書截圖

圖源：知乎截圖

近期，還有網友稱B站網紅奈妮在一次直播中進行了大尺度的低俗擦邊行為，導致直播間被封禁。

圖源：搜狐截圖

甚至有網友將B站和某些境外平臺相比較，質疑“B站審核沒人了嗎”。

正如網友們所問的：“變了味兒的B站，還是原來的B站嗎？”B站上存在的低俗內容，顯然是值得其警惕并積極整治的。

B站應當明白，這種動輒挑戰法律法規的內容，并不是一種值得津津樂道的“產品”，相反這是一種“流量毒藥”，可能會將平臺卷入輿論的漩渦，造成巨大的品牌危機。

02.“過勞”的審核員，禁不掉低質內容？

實際上，圍繞B站內容審核的相關問題一直飽受爭議。用網友的吐槽來說就是：“B站的審核永遠是個謎。”

一方面，B站一直在完善、加強對內容審核的管理。據“趣解商業”了解，用戶上傳內容后，B站會開始內容管理和審查程序；有內容審查團隊專門負責24X7無間斷篩查和監督不良內容，也會用到人工智能科技監測內容并即時移除違規內容。

與此同時，B站對內容審核專員的招募廣告也常年見諸招聘平臺。在BOSS直聘APP上，B站有多個內容審核的崗位在開啟招聘；招聘信息顯示，內容審核專員的薪資基本在月薪4000-6000元范圍，base地大多位于蕪湖、成都、南京等地。

圖源：BOSS直聘截圖

不過，B站內容審核員的工作似乎并不輕松。2022年2月初，B站武漢分公司圖文審核部一名擔任春節輪值工作的員工不幸猝死，揭開B站審核工作人員“過勞”問題的存在。

在“脈脈”上，就有自稱從事過B站審核工作的網友反映內容審核工作壓力大、強度高，甚至“全年無假”。

圖源：脈脈截圖

但另一方面，長久以來，外界對B站上存在低俗低質內容的吐槽也從未中斷。

2020年，B站曾因內容低俗等問題被上海市相關部門政立案處罰6次，約談10余次；當年12月，B站還被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約談。

2022年初，B站先是被曝出平臺上出現疑似被破解的監控攝像頭畫面，場景包括醫院、學校、酒店前臺等；沒多久，又有網友爆料稱在B站上有男麻醉師在直播一位產婦手術的全過程，甚至暴露患者隱私部位。

圖源：微博截圖

去年11月，B站官方通報平臺上存在低俗色情引流內容，并稱將開展集中整治；但至今仍然有網友反映在B站刷到擦邊、軟色情的低質內容或直播。連續的輿情事件，讓一部分網友質疑起了B站后臺審核機制的有效性。

這些都反映出B站作為互聯網服務提供者，對于互聯網內容的審核和監管存在缺位、監管主體責任不到位的問題。

03.連續虧損六年，商業化成“一號工程”

雖然B站此前曾因內容審核問題多次被約談，但這并不是當下B站面前唯一的難題；高懸在B站頭頂的另一個難題，是財報上的虧損。據嗶哩嗶哩（9626.HK）財報顯示，嗶哩嗶哩2024年一季度實現營收56.6億元，同比增長12%；然而，凈虧損卻達到7.65億元，相比上年同期的6.30億元，增虧21.4%。這已經是嗶哩嗶哩連續第六年虧損，累計虧損額超過240億元。

圖源：公告截圖

董事長兼CEO陳睿此前也坦言將商業化作為B站的"一號工程"。目前占據B站最大比重的營收來源依然是用戶，給用戶提供增值服務一項在營收中占比44.64%，而進一步轉化用戶價值的廣告收入占比為29.4%。

B站轉化用戶價值的方式，是將流量開放給頭部電商平臺，補足自身在貨品、供應鏈和用戶購物習慣的不足；這個在內部被稱為“大開環”的電商戰略由陳睿親自推動。

從財報表現來看，這一“變賣流量”的增長方式確已初見成效，嗶哩嗶哩2024年第一季度廣告收入同比增長31%。6月26日，在B站15周年慶上，陳睿透露B站當前的月活用戶超過3.4億，每月全勤登錄的用戶超過2000萬。

內容庫的豐富和社區生態的活躍，不僅提升了用戶的粘性，還為廣告主提供了精準投放和變現的機會。

圖源：B站截圖

但“在廣告中植入內容”的賣貨方式，直接面臨傷害用戶體驗的難題。社交媒體平臺上，“刷三五個視頻就有一個廣告”、“評論區充斥誘導性文案”的網友吐槽層出不窮。

圖源：微博截圖

都說“互聯網的盡頭是放貸”，賺年輕人的錢，除了賣貨還有貸款。

最近幾年，“網貸業務”更是受到互聯網大廠的厚愛，擁有大量年輕用戶群體的B站也看到了這塊“肥肉”。

在去年的時候，B站的信息流廣告就已對接并上線多個助貸平臺，合作方包括360金融、嘉銀金科旗下極融等平臺。

圖源：B站截圖

不過，B站上線網貸廣告，也引發了部分網友的不滿和吐槽。

圖源：小紅書截圖

但其實，B站早早就在發力探索和布局金融業務了。

早在2021年11月19日，B站的運營主體“寬娛數碼”就斥資1.18億元通過股權拍賣的形式拿下了“甬易支付”的65.5％的國有股權。彼時，市場普遍認為，甬易支付股權變更完成后，B站將拿下第三方支付牌照。

然而在今年2月，相關監管機構不予受理寬娛數碼成為甬易支付主要出資人和實際控制人的行政許可申請，甬易支付65.5%國有股權將再次掛牌轉讓。

就在近日，一則股權拍賣成交公告顯示，甬易支付65.5%的國有股權拍賣已成交，買方為浙江津凱科技有限公司。這也意味著，B站收購支付牌照“折戟”。

圖源：甬易陽光截圖

對于B站來說，其理論上擁有發展金融業務的巨大潛力；不過，因缺乏相關業務牌照，B站只能“望洋興嘆”。

當前，B站金融業務僅停留在為借款平臺導流廣告、與銀行聯名推出信用卡業務，支付渠道上仍需跳轉至支付寶、微信或Apple Pay等平臺。未來，B站或將進一步拓寬相關金融增值服務，同時也不會放下對牌照的追求。

圖源：罐頭圖庫

當下，B站或許是國內年輕人濃度最高的社區，中國近七成的90后（含00后）活躍在B站；年輕有活力、高消費潛力、強付費意愿，必然是各品牌方激烈爭奪的“優質”目標人群。

但是，B站應該意識到，這些00后用戶除了是待攫取的“電商處女地”、“新消費主力軍”等以外，更是我們經濟振興、社會進步的希望。

在手握這些用戶并宣揚自身商業價值的同時，B站也不妨認真思考一下，應該讓00后們看見什么、相信什么、選擇什么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