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辰同學

胖東來是于東來經營的“烏托邦”。

這是于東來最近一系列言論引發的爭議中，標簽性最強也是殺傷力最大的一個：殺，而且是捧殺。造神又被毀掉的戲碼再次上演。

理解于東來，理解胖東來

這輪風暴的起點在于他對企業員工嫁娶習俗的規定：從明年起，胖東來員工結婚不允許要彩禮或付彩禮，婚禮不允許鋪張浪費，酒席不得超過五桌。此外，公司還鼓勵員工不依靠父母購房購車，提倡獨立的生活方式。

就于東來而言，他為什么提出這些要求？有網友的留言很有代表性。這位網友表示，“真正的原因可能是他的員工，在買房和娶老婆上，吃過虧。”胖東來的員工大多數都是“許昌東”那邊的，挨著周口，“這幾年周口啥情況呢，就快跟江西差不多了。保護員工的錢包和安全，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這個猜測是值得采信的。于東來的初衷便是立足于“推動美好生活、引導社會文明”，并強調“如果做不到的，公司從制度建設上制定將取消一切福利！”這是公司文化建設的工作之一。

但令于東來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他點了火藥桶。令更多業界、觀察家們沒有想到的是，主流媒體以及相關評論家紛紛下場，把于東來抬上審判臺。比如：某些媒體卻給于東來和胖東來的規定扣上了“爹味管理”的帽子，指責公司過多干涉員工的私人生活，是“父愛式控制”的表現。

不客氣的說，這是一輪針對于東來的“網暴”。戴帽子或者寫大字報太容易，但姿態沒有那么雅觀。就像有評論指出，對于東來的批評，往往只停留在斷章取義、歪曲事實的層面。

比如彩禮問題，于東來的倡議并不是強制，而是將收取彩禮與享受公司福利二者做出選擇。胖東來并不會因為員工的選擇而辭退他們，只是不會再提供額外的福利。這樣的做法并不干涉員工的選擇權，只是在鼓勵員工用更現代、更理性的方式看待婚姻和生活。

然而，一些媒體只強調了“不允許收彩禮”的表述，卻完全省略了這一選擇機制的存在。

當然，胖東來在一些表述和規定上有漏洞，存在“一刀切”的問題，比如婚禮不超過五桌等。但作為主流媒體，更應該做的是全面了解于東來的初衷——幫助員工減少不必要的支出，比如人情債、隨禮還禮來往等，避免婚禮成為人情攀比的場所——進而作出正向的引導，而非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狠狠捶打，就有些莫名所以。

更何況，河南許昌市和新鄉市人社局，相關工作人員對媒體表示，這些規定屬于企業內部行為，肯定不違法。有律師表示，這些新規與工作內容無關，應該經過工會和職工的民主決策。

11月23日，“河南省民營企業協會”公眾號發布文章《我們堅定支持胖東來》。該文章里有一句話，“就這次鼓勵員工不要彩禮這件事而言，其看到的是胖東來背后的善意初心。胖東來提出這樣的倡導，絕不是要去干涉員工的私人生活或者否定彩禮這一傳統習俗本身，而是希望能夠站在減輕員工生活壓力、倡導更加純粹情感關系的角度出發，給員工提供一種思考和選擇的可能。”

還有媒體從胖東來集團行政管理部門獲悉，目前尚未形成規章制度，只是提前倡導。工作人員稱，公司倡導不要彩禮是希望不鋪張浪費，減輕年輕人壓力，“我們倡導這塊是不要彩禮、不鋪張浪費，也是想讓年輕人輕松地生活，不要因為這種彩禮產生壓力。”

但不解的是，更多的所謂評論還是拋開事實不談，只為迎合部分吃瓜群眾的情緒，蜂擁而上，非黑即白的想把他一棍子打死。讓他管一管又能如何？

于東來不想當誰的爹

從過往他在公眾面前的表現看，于東來喜歡談哲學，勝過企業經營管理，而且都是大白話，透著親近，也是天真的。有胖東來顧客就發現，在其新鄉店收銀臺對面的墻壁上，掛著蘇格拉底、亞里士多德、尼采等哲學家的名言。

于東來在接受《中國企業家》專訪，總結胖東來的價值觀來源時說，“世界上有先進的哲學，中國也有自己傳統智慧，把其中優秀的地方沉淀下來，哪些體現出向善的狀態，能讓企業更健康、美好，哪些就是更加科學的價值觀。”

這些觀念表現在日常，就是短視頻平臺上流量不小的切片呈現的樣子：于東來不像一個威嚴的老板，而像是鄰家的大叔，去分享他對生命的看法，對感情、子女、婦女、金錢、管理等各方面的感悟。他認為，人不應該忙于各種糾結，應該因各個方面而快樂，如果不是這樣，是因為大家還沒有正確理解生活當中的點點滴滴。 所以

他希望能去尋找一種更好的理念、方法，然后把它植入到生活，關于彩禮的倡議也是如此，但因此而得罪了“丈母娘們”，被各種議題裹挾。

在11月17日的一場直播中，于東來談到了明年底開工的“自由之城”項目，他表示，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自由之城”建成。“我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把胖東來在許昌建成一個樣板，建成一個文明的圣地，能供大家到這學習、交流，就像回家一樣到這里來休息休息，享受享受。”

單純從企業經營管理的角度來看，他這一套也是奏效的，更是別人學不來的，這就是管理壁壘。有數據顯示，2023年，胖東來銷售額為107億元。近日，許昌市委副書記張慶一透露稱，“它今年的銷售收入將突破150億，成為一個大型商貿集團。”

高標準下的胖東來，業績成效顯著，業內人士表示，胖東來超市的人效能達到6000元-7000元，普通零售企業只能做到3000元左右，較高的人效也為胖東來給員工“高薪酬”提供了底氣。

公開資料顯示，2020年，于東來對胖東來的股權重新進行劃分，50%的股份分給了基層員工，40%的股權分給了管理層，5%的股份設立為獎勵基金，只給自己保留了5%。今年3月份，據于東來透露，胖東來的員工扣除掉社保后，到手工資最低也有7600多元，普遍到手工資在8000元以上。

另據《中國企業家》雜志報道，在胖東來超市部2500多人中，工資在200萬元以上的有17個，工資在100萬元以上的有34個，工資在50萬元以上的有83個。

炸裂的業績表現，放在零售行業，是堪比山姆的存在。特別是新零售概念式微，曾經各種新物種逐漸衰敗時，胖東來的高山效應就顯得更加突出。從員工個體來看，在胖東來，不靠父母，也能過上體面的生活。

當于東來把這種思想植入到企業經營管理時，就沉淀出“家長制企業”的味兒來。和很多觀點類似，這里的“家長制”并不等同于封建落后，而是企業對員工私人利益的高度關切。一個人不能同時想要公私分明，同時又想要自己的私人利益被旁人在經濟領域內關愛保護。

不需要太過宏大的背景設定。就從老家的喪葬習俗來說，幾乎是一村一俗，延續了幾十年甚至近百年，花費不小。最近剛送走一位長輩，送殯流程和幾年前相比，有不小的變化，但更多的事項沒有變動過。

有鄰村的親朋過來閑聊，說這一塊，我們那已經改了，大家也很樂意，再有白事就照著來。和他對話的堂伯回了他一句話：要改可以，也可以改，但從誰家先開始呢？

這個道理不復雜，移風易俗，破冰者最難，于東來也是如此，他可能并不想當誰的爹。

但當被一股“爹味”籠罩時，部分群體就看誰都像“爹”了。正如網友所言：胖東來被神話是一種悲哀，被拉下神壇更是一種悲哀。還是少一些高屋建瓴，多一些溫柔建議，比較好。

參考資料：36氪，《俞敏洪vs于東來，2024年的兩張臉》

新潮沉思錄，《“你不能只在過得不好的時候才想起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