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象先志

一年前，阿里合伙人、阿里大文娛集團董事長兼CEO樊路遠喊出了對靈犀互娛的期待：現在能排到中國游戲公司的前十，希望八年之內能做到全國第三，排在騰訊、網易之后，要成為中國第三大游戲公司。而在今年，樊路遠已經失去了對靈犀互娛的掌控。

近期有一條消息被大家忽略：原隸屬于虎鯨文娛（即原阿里大文娛集團）的靈犀互娛，其匯報關系已從阿里合伙人、虎鯨文娛董事長兼CEO樊路遠，正式變更為阿里巴巴集團CFO徐宏。

靈犀互娛是阿里大文娛的燙手山芋。它雖隸屬大文娛板塊，但獨立管理。此前曾經歷回歸，如今又被踢出大文娛板塊。

這一人事與管理權屬的變更，雖未伴隨高調官宣，卻意味深長——它不僅標志著靈犀互娛或將脫離阿里大文娛體系獨立運作，更深層地折射出樊路遠在阿里體系內權力版圖的悄然收縮。

樊路遠與大文娛

回顧樊路遠的職業軌跡，他從支付寶來到大文娛，自始至終帶著"外人"的色彩。

2016年，阿里巴巴宣布成立"阿里大文娛"，整合包括優酷土豆、阿里影業、UC、音樂、體育等在內的文化娛樂業務板塊。

同一年，在當時阿里大文娛一號位俞永福的領導下，樊路遠被任命為阿里影業CEO，這是他首次大文娛體系內擔任要職。

2017年11月，阿里CEO張勇的內部信，公布俞永福不再擔任阿里大文娛董事長一職，而大文娛開始實行班委基礎上的輪值總裁制，班委由楊偉東、朱順炎、樊路遠（木華黎）、張宇（語嫣）、常揚（劉墉）、黎直前（宇乾）組成。

到2018年年底，在阿里影業之外，他又兼任了大麥網CEO和優酷總裁。

至此，樊路遠在短短三年內，將大文娛的幾大核心業務均招至麾下。

接下來的升任也就順理成章。

2023年3月，阿里巴巴集團啟動新一輪公司治理變革，設立了大文娛等六大業務集團和多家業務公司的"1+6+N"模式，樊路遠任大文娛集團CEO，全面統管優酷、阿里影業、大麥網及游戲業務等板塊。

其中，游戲業務以"靈犀互娛"為品牌對外運營，成為阿里在文娛領域少有的盈利亮點之一。

靈犀互娛自成立以來，憑借《三國志·戰略版》《風之大陸》等多款長線運營的手游產品，建立起穩固地位。尤其《三國志·戰略版》上線三年仍穩居iOS暢銷榜前列，為阿里貢獻了可觀且穩定的現金流。

一年前，樊路遠總結，《三國志·戰略版》的成功離不開阿里大文娛，他豪言靈犀互娛排在騰訊、網易之后，要成為中國第三大游戲公司，又痛斥靈犀互娛缺乏"阿里味"，因爹味發言被詬病。

僅僅一年之后，他便從游戲行業黯然離場。

靈犀互娛幾經轉手

阿里2016年成立文娛集團之初，俞永福是第一代掌門人。靈犀互娛也是俞永福時代的"遺產"。

靈犀互娛的前身是"簡悅"。簡悅是阿里大文娛于2017年9月收購的一支游戲團隊，原網易COO詹鐘暉（叮當）創辦。

被阿里收購后，俞永福宣布阿里大文娛成立游戲事業群，下設開放平臺事業部和互動娛樂事業部。因此，收購簡悅，成為阿里游戲開始從代理走向自研的節點。

阿里大文娛歷經的幾任高管中，俞永福是唯一參與了游戲事業群從無到有過程的領導者。

但好景不長，成立靈犀互娛僅兩個月后，2017年11月俞永福便被調離大文娛集團。此后靈犀互娛在阿里內部幾經轉手，顛沛流離。

2020年9月，靈犀互娛整體升級成為獨立事業群，與阿里大文娛平行，并再次由俞永福帶領。但重回俞永福手下三年后，靈犀互娛再次易主。2024年1月，樊路遠正式接管靈犀互娛。

接下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樊路遠入職后兩個月，靈犀的創始老將詹鐘暉（叮當）宣布卸任；去年年底樊路遠在靈犀互娛內部會的"爹味發言"遭抨擊；如今靈犀又易主到CFO名下。

樊路遠與靈犀互娛的磨合情況可見一斑。

守成者

徐宏自2022年出任阿里巴巴集團CFO以來，逐步成為阿里戰略執行的關鍵人物之一。他并非傳統意義上的"賬房先生"，而是深度參與集團重大決策，尤其在成本控制、組織優化和資本運作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近年來，阿里持續推進"1+6+N"組織變革，即將集團拆分為六大業務集團和多個獨立公司，賦予更大經營自主權。在此背景下，各業務單元的財務管理權限上收至集團CFO體系，也成為常態。

靈犀互娛劃歸徐宏管理，符合這一整體趨勢。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意味著該業務不再屬于樊路遠所能主導的"地盤"。即便他仍名義上統領虎鯨文娛，但失去靈犀互娛這一現金牛，其話語權無疑大幅削弱。

回望樊路遠執掌阿里大文娛的七年，他是一位典型的"守成者"。他沒有馬云那樣的宏大愿景，也不具備俞永福當年整合資源的豪氣，但他以務實的態度穩定了局面，遏制了虧損擴張的趨勢，并在局部領域實現了突破。

然而，守成難敵變革。在一個強調敏捷、創新和外部競爭的時代，過于依賴內部管控、層級分明的管理模式，正在被市場淘汰。

樊路遠的"爹味管理"只是表象，其背后反映的是整個阿里大文娛在組織文化、人才結構和戰略方向上的滯后。

如今，隨著靈犀互娛的出走，樊路遠所掌控的虎鯨文娛，更像是一個"空殼化"的控股集團。他或許仍掛著董事長兼CEO的頭銜，但在實質影響力上，已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