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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圍觀群眾
蘋果,正處于近十年最動蕩的時期。
彭博社和華爾街日報(WSJ)等多家外媒表示,僅在過去一周內,蘋果接連送走多名核心主管,包括但不限于:
長期主導人工智能發展的約翰·吉安南德雷亞(John Giannandrea);
設計團隊領導人艾倫·戴伊(Alan Dye),他跳槽去了meta,轉頭就與老東家正面剛;
法務負責人凱瑟琳·亞當斯(Katherine Adams)和政府事務主管麗莎·杰克遜(Lisa Jackson)。
上述四人直接向CEO蒂姆·庫克匯報,這種高管扎堆式辭職的場景,在蘋果的歷史上非常罕見。
彭博社將之形容為過去數十年來最大的人事變動( biggest personnel shake-up in decades),蘋果正被一場“大撤離”撼動(Rocked by exodus)。
平心而論,這多少有點夸張了。
你從離職的人選里能看到這一點:
去年6月,蘋果推出了人工智能產品Apple Intelligence,但和谷歌等競爭對手相比,蘋果在生成式人工智能改革產品方面進展緩慢,一直強調的以Siri為導向的人工智能升級,進展也不及預期。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作為項目和團隊負責人,吉安南德雷亞自然難辭其咎。盡管蘋果體面地表達了感謝,但他的離職其實并不意外。
艾倫·戴伊,被媒體視為僅次于“蘋果設計之魂”喬納森·伊夫(Jony Ive)的二號人物,喬納森單飛后創立了獨立設計工作室Lovefrom,但他與山姆·阿爾特曼的openai關系密切,因而的確有一些蘋果的設計師被openai通過他挖了墻角。
但艾倫的離開遠不至于傷筋動骨。一方面,不管是爭議頗大的ios26液態玻璃效果,還是市場反響平平的Vision Pro,他的代表作實在不如喬納森時代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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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作家約翰·格魯伯(John Gruber)在其科技博客Daring Fireball中更是直言不諱地批評:
“戴伊掌管蘋果軟件設計團隊的十年,從整體上看可謂糟糕透頂——而且問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Dye’s decade-long stint running Apple’s software design team has been, on the whole, terrible?—?and rather than getting better, the problems have been getting worse.)
他離職也算是情理之中。此外,工業設計的確是蘋果的最大賣點之一,但更核心的護城河,始終是閉環的生態系統,工業設計是在此基礎上的加分項。
至于法務負責人和政府事務主管,盡管Lisa Jackson為蘋果的可持續發展做出了杰出貢獻,且作為前奧巴馬政府官員,她的離職被視為“重大損失”(huge loss),但也僅此而已。
一是因為這兩類人才的競爭不如科技領域那樣積累,二是我們畢竟談論的是全球最傳奇、頂尖的科技公司之一,對這類人才天生具有吸引力。
所以上述四人幾乎同時離職,可能算得上罕見,但絕對沒有傷到蘋果的元氣。
準備離職的芯片負責人約翰·特努斯(Johny Srouji),倒是被視為蘋果的“心臟”。作為A系列(用于手機和平板)和M系列(用于電腦)芯片架構的奠基人,他幫助蘋果在效率與節能層面能長期壓制競爭對手。
尤其是M芯片,它讓蘋果能擺脫對x86架構的依賴,Mac系列得以重新在全球市場站上成長軌道。時至今日,蘋果自研芯片已經成為最重要的護城河之一。因而此人的離職,直接意味著護城河的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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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庫克極力挽留的主要原因。談判挽留的砝碼里不單單有給錢放權,更“違背祖宗”的決定,是庫克正在考慮給其首席技術官(CTO)的職位。
這當然不容易,從喬布斯時代開始,蘋果就沒有設立過CTO。這家公司架構的底層邏輯,是始終以“職能導向”而非技術或產品線劃分權力,設置CTO,很有可能意味著內部治理結構的顛覆。
庫克誠意十足,特努斯不走當然皆大歡喜,但即便真走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一方面是因為A和M系列芯片的架構已經相當成熟,代際間更多是性能提升優化,顛覆性創新的空間不大。
換言之,他已經完成了最難的0到1的部分,剩下的1到100的部分,對蘋果來說并非高不可攀。
另一方面,芯片和系統之間其實是互相適配的關系,典型的例子就是windows和intel組成的“wintel聯盟”,它成功取代了IBM的地位,壟斷了個人桌面PC20余年。
MacOS和M系列芯片也有近似的關系,M芯片在其他任何系統的運行表現不會如此絲滑,MacOS也為M芯片做了大量適配。
所以特努斯的跳槽也許影響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大,即便他能“開源”蘋果的技術,但他在其他公司的發揮空間,也許并不如蘋果這么廣闊。
除了高管之外,據WSJ,離職的還有聲學、智能手表、機器人方面的工程師和設計師。看上去聲勢浩大。
受此影響,蘋果股價從12月3日開始連跌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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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市場有此反應并不反常,畢竟上述所有人都為蘋果做出了杰出貢獻。
但他們的離職,談不上蘋果的末日,只算得上“小插曲”。
一方面是wsj這篇報道本身存在一定的誤導性,它做出上述離職結論的依據,是領英(according to a review of linkedIn profiles)。
領英是一個帶著職業色彩的社交媒體,用一家社媒當做信源是不恰當的。因為人們會主觀選擇展示的內容,更因為供職于蘋果的員工不太會展示真實情況(受到保密原則的限制),而離職的員工則傾向于夸大自己在蘋果的經歷,以便尋找更好的下家。
這大概相當于某段時間,Boss直聘上出現了相當多的自稱某大廠離職員工的賬號,你據此給出結論,某大廠出現了骨干員工離職潮。這顯然不嚴謹。
種種原因導致的結果,是領英也許具備一定參考價值,但絕對無法給出精準的、客觀的描繪。
更何況人們喜歡從離職人員嘴里,聽到與一家偉大公司有關的負面或是花邊,這些故事往往是片面的、夸大的甚至情緒化的。權威如彭博社和WSJ,也不能免俗。
蘋果的歷史里,這類新聞從未缺席。1997年,喬布斯在回歸蘋果后首次WWDC會議中表示:
“我讀過一些關于那些離職者的報道。我認識其中一些人,"喬布斯說。"他們七年無所作為,然后離開了,公司好像第二天就要垮掉一樣。"
(“I read these articles about some of these people that have left. I know some of these people," said Jobs. "They haven't done anything in seven years, and they leave, and it's like the company's going to fall apart the next day.")
彼時蘋果面臨的情況比當前糟糕百倍——市場份額空前縮水,連續虧損,負面新聞滿天飛,蘋果要完,甚至成了華爾街的共識。
當然了,庫克不是喬布斯,但當前蘋果的韌性,也遠非1997年可比。
2024年,蘋果共有164000名員工,這意味著極少數員工離職的沖擊本身有限,也意味著任何人的位置都并非無可替代。
事實上替代已經開始,接替吉安南德雷亞的AI團隊負責人是前微軟高層阿馬爾?蘇布拉馬尼亞,他也曾在谷歌任職16年,曾任機器學習和自然語言處理小組的高級研究科專家。
但站在另一層面,過去十年都不曾發生的人事變動,本身又非同尋常。
筆者認為,這恰恰是AI行業發展的必然現象。
過去數十年,一路狂飆的蘋果,成了硅谷最炙手可熱的消費電子巨頭,這讓它聚攏了大量人才。
而當新業態誕生,當以AI為代表的又一場工業革命臨近,蘋果聚攏的這些人才,無論是因為更好的AI業務前景,更高的待遇,還是更契合的理念而流動,本質上都是市場對資源的一次再分配,目的是追求更高效、更進步、更快速的科技發展。
這是一次難得的整合機遇,對行業如此,對蘋果亦然。
時代轟隆向前,蘋果的離職潮也許還將繼續,但動蕩之外,是新時代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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