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簡稱ICPC）北京總部官網公布了近期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與ICPC主席、教練及獲獎選手座談會紀要。

會談紀要顯示。這次談話時間為11月4日，地點在華為上海的練秋湖研發中心貝殼圖書館。任正非回答了諸多人工智能相關提問，闡述了他對人工智能的看法以及華為公司目前人工智能領域的重點。

華為人工智能聚焦行業應用

任正非首先說對于AI的問題，自己是外行。未來十年到二十年這個階段，應該是大預言家、大科學家心里構想未來的科技社會結構是什么。

他透露，華為研究是未來3-5年，大模型、大數據、大算力如何在工農業、科技產業上應用。他舉例高爐煉鐵、無人挖煤等領域，華為是如何通過AI去賦能的。

此外，圍繞人的身體健康的AI應用。他舉例瑞金醫院的病理大模型，用大模型推理對切片的分析，幫助醫生提高診斷能力。

他也提到，華為乘用車的自動駕駛模型，以及座艙和手機上的小藝對話模型等等。

任正非表示：“我們聚焦在這些地方，著眼于在大模型上解決一些在生產與消費中的實際問題。當然進步的空間還有很大，還有很多需要積累。”

任正非說，人工智能在華為公司地位是重要的，但當前最重要的是CT（通信技術），無線電、光通信、核心網、數據通信……。為什么？將來人工智能的感知與控制，要把數據傳到幾千公里外，必須要有一個先進的網絡。AI要真正產生出價值，需要全社會的協作，發揮各自的優勢。沒有網絡的算力是信息孤島，孤島化的AI無法實現真正的智能。

中美在人工智能領域追求的方向有所不同

任正非表示，對于通用人工智能，美國和中國在人工智能的追求方向有所不同。美國在探索通用人工智能AGI和超級人工智能ASI，解決人是什么、人類社會的未來是什么，他們想完整地解決一個問題，這個時代還需要一個認識過程。而中國是在研究解決怎么做事，創造更多的價值，解決發展問題。城市的安全、公共教育衛生的進步、礦山生產無人化、水泥生產無人化……煤炭工人打著領帶、穿著西裝、戴著戒指上班，這就是現在的具象化。想想灰塵滾滾的礦山、極度嚴寒的礦區、極度炎熱的工地、極度高海拔的工場將來生產無人化了，會有多壯觀。

“無人化富余出的員工怎么辦？要發展再教育工程，例如實行學券制，給下崗人員一些學券補貼，把一些已經空著的學校、工廠變成職業學校，對下崗人員進行職業再教育。”任正非表示，會面臨著很多崗位的人員精簡，國家通過再教育工程把這些人接下來，轉成國家需要的人才培養上去，因為人工智能帶來國家總財富增加。

任正非提到，為什么無人化進展速度不能快呢？還是要慢慢來，要使社會結構發展穩定。所以，人工智能帶來的社會好處是總財富增加了，怎么分享這些財富？怎么重新造就一些人再上崗呢？這就是新的課題。

算力過剩的時代一定會到來

針對當下人工智能迅猛發展對算力需求很大，科技界領袖也頻頻發聲認為存在算力不足問題。不過任正非則持有相反觀點。

“我認為以后是算力過剩的，不是你想象的算力不足。建數千個、數百個大模型都是正確的探索。現在大模型大到什么程度，需要多少算力？華為在解釋超節點的時候講到了950（昇騰950芯片）、960、970，但我們需要多少個‘970’，970在哪兒能用？需要多少臺，集群怎么連接。這是一種線性技術推演，是一定能實現的算力假設。”任正非表示，但需求我們還沒有能力很好地預測和推演，因為需求不一定是線性結構，萬一是非線性的呢？因此，算力過剩的時代一定會到來的。

任正非表示，做模型的人不要擔心，模型怎么能夠對社會有用，這不是你要擔心的問題。模型面向千行百業的應用訓練和推理，將來能不能產生商業應用，又是另外一些人來做，就是行業應用工程師。

企業的屬性就是創造商業價值

任正非在回答提問時強調華為是一家企業，企業的屬性就是創造商業價值，學校的屬性是探索人類的未來。

他表示，學校在做“0-1”的研究創新，“0-1”失敗了并不要緊，它培養了一大批人才。人才踩在先輩理論基礎上一步步攀高，就會創造出新的未來。企業是把學校創造的理論變成工業的現實。

他表示，中國在原創發明上也會追上來。他舉例稱，全世界做得最好的氣象模型是華為一個22歲的年輕人提出來的，這個氣象模型是利用歐洲氣象衛星的氣象數據做出的。聽很多人說用這個氣象模型預測糧食產量、發電量、臺風的準確路線。

他還透露，華為公司還有一名22歲的俄羅斯女孩發明了新的余數算法，可能改變AI芯片乘加器的實現結構，提高芯片能力，但現在沒采用。沒采用的主要原因是華為曾經發明的芯片經歷了六七年還沒有投產，公司不能重新再換一個架構。所以，教育的目的就是教育，企業的目的是商業，混了以后我們就倒退了。

中國一大批創業者能力非常強，已經不羨慕別人了

任正非提到，每個人的人生有不同的道路。有人摸高，有人摸低，都是社會貢獻。你能摸高，就不要去摸低，就不要走商業化的道路，你總有一天能摸到真理。“我鼓勵當今的青年，有可能摸高的一定要走到最高點。”最近美國的meta公司給幾個青年人每個人上億美元的簽約金、千萬美元的年薪，但這事在中國互聯網上沒有多大的聲音波動，主要原因是中國青年不羨慕了。

“現在國內一大批創業者，能力非常強。七八人合作做一個公司，二三十人合伙，股份全是他們的，做好了想拿多少拿多少。中國青年的創新公司非常多，三五年或者五至十年，中國會發生天翻地覆的進步。”任正非提到中國有百萬青年在機器人領域，資本也推動訓練他們，不管商業上是成功還是失敗，數百萬優秀的青少年成長起來了，這對中國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科技現代化是有好處的。

他表示，這些年輕人是我國走向現代化的中堅力量。中國青年人沒有羨慕別人的機制了，中國的機制也就形成了。海外留學回來的人也很多，跟自己同學一結伴就創業了。青年已經不羨慕別人了，就羨慕自己，趕快自己把這個事情做出來。

任正非還舉例小鵬走“貓步”的機器人，稱大家開始不相信，說里面是個真人，但小鵬在發布會上當場拿剪刀剪開機器人的外皮，里面都是“鋼鐵”。

他表示，機器人的產業也發生了很大的進步，這些小公司都很厲害，代表了未來的世界，展示一個未來世界。做真正的“人”還很難，腦的能耗比、皮膚的神經密度等等。

在人才方面，任正非表示，現在中國也有人才的土壤和機會了，很多青年也在這里創業了，但是追趕美國的速度我們還是慢的。從現在各種情況來看，中國要更加開放，要向世界所有文明國家學習優點，容納世界的文明進來，不能閉關自守。

量子科學遲早是要突破的

針對更為前沿的量子科學，任正非認為，量子科學遲早是要突破的，量子用于計算機一定能實現的，尤其在特定的計算會帶來巨大的優勢。

他表示，量子計算機的研究是人類的命題、國家的命題，華為公司無法承擔量子研究的問題。但是量子計算機出來了，華為可能會購買。

“至于量子破解世界各種加密系統，到那時再’兵來將擋’。包括核聚變，有人說’核聚變一定能成功’，我相信，但是什么時候？我不知道。核聚變如果成功了，所有能源革命都改變了。難道今天不建發電廠了，等著核聚變成功？所以，你看今年還在大規模投資電力系統建設。”任正非表示，量子計算一定是會成功的，人工智能未來一定會怎么樣，我們不知道，不能因為有那個未來，今天就不去做其他方面的努力。

附鏈接：

練秋湖畔貝殼圖書館漫談——任總與ICPC主席、教練及獲獎選手座談會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