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者 | 杜一用

漳州萬辰集團在業績暴漲后，董事長王健坤突然被查。這家有“零售量販第一股”之稱的上市公司，從上市到轉型后出現報表異常，只經過了三年時間。

漳州是王健坤的老家。從公開信息來看，王健坤2011年創立了萬辰生物，妻子林該春在2007年創立了“零食工坊”。王健坤對萬辰生物的最初設想是，讓金針菇在工廠流水線生產。這種模式就是后來被不少資本熱捧的“植物工廠”：溫度濕度甚至光線全程可控，各種菌菇食品在萬辰生物的“植物工廠”排隊生長，源源不斷地被生產出來。

王健坤的設想變成了現實，2021年萬辰生物在創業板上市。萬辰生物沒有成為“食用菌第一股”，上海的雪榕生物在2016年已經捷足先登。打上科技標簽的萬辰生物在沖刺創業板的前三年里，業績確實可圈可點。2018年凈利潤增速達到111%，2019年甚至達到了165%。但從2020年起便遲滯不前，上市第一年甚至出現了76%的下降。

萬辰生物凈利大幅下降的2021年，雪榕生物也出現了將近3億元的巨虧。原因是市場供需出現變化，菌菇價格一路暴跌，毛利率從22%下降到了只有7.3%。雪榕生物從此一蹶不振，連年巨虧，2024年預計虧損在4.35億元以上，毛利率只剩下不到2.3%。

王健坤的菌菇種植不行了，妻子林該春的零食行業卻如日中天。這個時候林該春的零食工坊門店已經有300家，整個行業仍然保持著30%的增速。

2022年，王健坤決定用零食的炮火轟開資本市場的城墻。7月份，萬辰生物和王健坤的兒子王澤寧在南京成立萬興商業；8月份，萬興商業花901萬元收購了林該春的零食工坊，開啟了萬辰生物“食用菌+量販零食”的雙主業模式。隨后，萬興商業又陸續收購了南京“陸小饞”，控股了安徽“好想來”、河南“來優品”和浙江“老婆大人”，進一步豐富了萬興商業的內容。

轉型的第一年，量販零食立竿見影，萬辰生物營收增長26%，凈利潤增長了104%。2023年，萬辰生物在量販零食上加大籌碼，把四個零食品牌整合成“好想來”，進入了高歌猛進的跑馬圈地時代。到2024年中報時，萬辰集團的量販零食門店有6638家。

不過，伴隨著在量販零食的高歌猛進，萬辰生物卻出現了增收不增利的情形。2023年營收突飛猛進達到了驚人的93億，翻了將近16倍，凈利潤卻出現了8000多萬元的虧損。這并不影響王健坤在資本市場收割財富，萬辰生物的股價2022年不到10元，今年1月一度沖到了108元，市值翻了十幾倍。

根據剛剛公布的業績快報，萬辰生物2024年的營收和凈利潤增幅可能都將翻3倍以上，是公司創立以來表現最好的一年。

就在各方資本力量都在為萬辰生物的轉型擊掌相慶的時候，王健坤沒有征兆地出事了。3月3日晚間萬辰生物發布公告，稱公司收到國家某監委出具的通知書，董事長王建坤被留置立案調查。

留置已經涉嫌觸犯刑法。公告沒有披露王健坤被留置的具體原因，只是表示所涉事項與公司無關，公司未被要求協助調查。不過，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走到被采取強制措施的地步，想來不會是小事。

外界猜測王健坤之所以被立案調查存在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萬辰生物的關聯交易可能存在定價不公允或虛假交易。萬辰生物收購的零食品牌股東中藏著董事長親屬，這些收購標的財務數據還存在著明顯美化痕跡，財聯社就曾指稱萬辰生物的庫存周轉率虛高了30%。如果事實存在，王健坤可能涉嫌職務侵占或證券欺詐；

另一種可能是，萬辰生物可能涉嫌財務造假。根據第一財經的調查，萬辰生物量販零食的加盟商第一年毛利率被壓到15%，而70%都是白牌三無產品，門店日均銷售額連行業一半都不到，毛利率僅有10%，連礦泉水都賣0.99元引流，單店日流水連3000塊都不到，2023年營收卻實現了暴增，令人匪夷所思。

但真相如何，還得等監管部門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