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未來學人

都快2025年了，誰還用WordPress？

在生成式AI、短時頻橫行的年代，提起WordPress，總感覺有一股“古早”味。而仍然在玩這套開源部落格軟件和內容管理系統（CMS）的，好像也都是些“古早玩家”了。

從遙遠的博客時代開始，古早玩家們心中，始終有一個獨立站的結。無論是作為博客也好，還是作為內容產品，獨立站體現出的獨立、自由、分享，曾經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但時過境遷，隨著微信公眾號、自媒體平臺、短視頻等產品形態的演變，創作者經濟快速崛起，APP、“號”取代了“站”，大批獨立站點已經并正在消失。在中文語境下，獨立站包括它所依托的內容管理系統，正變得愈加小眾了。

現在，如果你跟別人說“我在做一個網站”，那對方大概率會做出錯愕的表情。作為一個花了近1年時間做一個網站的人，我不禁疑惑，網站真的不再適合中文語境了嗎？WordPress真的過時了嗎？

Wordpress過時了嗎？——未必！

包括虎嗅、36Kr、愛范兒在內的知名資訊媒體，基本都經過了WordPress階段。WordPress像是一個暫時的容器，虎嗅、36Kr現在都發展成為了資訊（推薦）平臺，似乎只有愛范兒在堅持基于WordPress做網站開發。

盡管WordPress是全球最受歡迎、市場占有率最高的內容管理系統，但在中國，WordPress的發展面臨著重重挑戰。

自媒體平臺的興起，是WordPress面臨的最大挑戰。微信公眾號、今日頭條、知乎等一系列平臺為作者提供了良好的內容創作和管理系統，只需要動動鼠標開通賬號，就可以很方便地寫作、管理，甚至付費訂閱和分發。這些平臺最大的特點是具備社交轉發或推薦引擎，使內容可以轉變為流量。而獨立站相較之下就很復雜了，既需要自己花錢買域名、服務器，又需要部署、開發、維護，內容的分發則則依賴搜索引擎，并需要做大量SEO。無論技術、成本還是效率，獨立站都費錢費力還不討好。

搜索引擎的式微，也給獨立站致命打擊。遇到問題搜短視頻，尋找答案找AI，獨立站越來越難從搜索引擎中獲取訪問，而百度等國內搜索引擎，卻不得不大量收錄自媒體平臺的內容，百度甚至也做起了自己的百家號。

移動端用戶體驗，也是獨立站的核心問題。在移動端，依賴瀏覽器的網站，在體驗上無法與APP原生體驗相提并論。從自身手機使用習慣來說，誰會沒事專門去手機瀏覽器中打開一個網站瀏覽？因此，網站看起來仍然是PC時代的產品。大型站點基本都單獨開發了APP，而開發APP對于個體站長來說，門檻太高。

這些問題，讓獨立站越來越沒有存在的理由，而用WordPress來建網站，也似乎成了一件過時、很low的事情。有一段時間，我嘗試了多款插件，試圖在瀏覽器開發工具中把wp的痕跡隱藏起來，好讓網站看起來是“自主開發”的。

獨立站和它們的網站程序真的過時了嗎？我看未必。這像是硬幣的正反面，有劣勢肯定也有優勢。

首先，跟自媒體平臺相比，獨立站在自由度、訪問體驗、穩定性方面，具備優勢。獨立站的最大優點就是獨立性，這帶來創作的自由。它專屬于自己，不受平臺規則限制，想寫什么就寫什么，想什么時候發就什么時候發（當然，如果追求SEO收錄量和權重的話，還是要符合搜索引擎蜘蛛的喜好）。而在自媒體平臺，則普遍對內容質量、更新頻次有要求，這會迫使創作者精心構思標題、高頻次發稿，來獲得推薦算法的喜愛和流量，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無人問津的失落。這無疑會形成壓力。

在訪問體驗上，獨立站的優勢在于，可以通過開發來打造個性化、良好的訪問體驗，使體驗不那么千篇一律。自媒體平臺，在訪問、閱讀體驗上基本上千篇一律。因為這些平臺的體驗大部分是為移動端設計的。不管什么內容，都呈現為統一的排版。這樣的確能夠提高閱讀的效率，但是也的確無法提供閱讀樂趣。而獨立站，可以通過文章模板等來設計不同的體驗。

在穩定性上，獨立站也有優勢。在包括微信公眾號在內的自媒體平臺，創作者的賬號其實并不完全屬于自己，平臺有權按照自己的規則，對你的賬號、內容進行處理，一旦封號，就什么都沒有了。此外，自媒體平臺本身也存在消失的風險，公司戰略調整、融資與資金鏈、監管等原因，都可能導致自媒體平臺不再經營。以前，自媒體平臺風頭最盛的時候，有各種XX號，但現在，搜狗號、趣頭條等都已經不再經營。

其次，WordPress等網站程序也并沒有過時。這些CMS基本都保持著持續更新，并采用最新的語言和產品形態，比如WordPress在編輯器、REST API方面就提供了最新的技術，甚至還推出了AI寫作助手。隨著編程大模型的成熟，對主題進行開發或者二次開發的門檻也已經降低了很多，移動端的體驗短板，也可以通過自適應設計來減少。此外，國內的開發生態也日漸成熟，WPCOM、B2等主題，都是專業團隊開發，在訪問速度、數據庫查詢等方面優化已經做到非常好的程度了。

總而言之，獨立站和WordPress還沒有過時。不過，現在它更適合發揮小眾的優勢，拿來做一些差異化的事情。如果你想簡單開一個博客，寫點東西，那開一個自媒體賬號就好了。如果你想做個性十足、體驗絕佳的東西，那WordPress仍然可以是你的首選。

AI時代，WordPress怎么玩?

WordPress在近幾年的輕量化替代品有很多，比如Typecho、Hexo、Hugo等，具體選擇哪個，取決于自己的需求。相比之下，WordPress的確功能更復雜，使用配置也更多，但它在易用性、插件和主題生態、SEO等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如果想在Github上免費托管一個博客，完全可以用Hexo、Hugo，而相對復雜的需求，最佳選擇仍然是WordPress。

過去近一年的時間里，我用WordPress構建了一個相對復雜的內容體系，來為訪問者提供全球深度資訊閱讀（網站：未來學人）。因為我認為，不同的內容需要有不同的形式來呈現，當前的自媒體平臺無法滿足我在內容層次和體驗等方面的需求。

事實上，一年前，我還跟許多個人站長一樣，是WordPress小白。對于編程，我只是略知一二，只會簡單的Html、CSS和一點點PHP，而WordPress雖然已經把玩多年，主題插件買過一堆，但正式的網站從來沒運營過一個。而我之所以要折騰，是因為我發現，ChatGPT真的是一位WordPress專家，完全可以帶我飛起。

以前，我曾經信誓旦旦的買了一大堆編程書籍，都是頁數很厚可以當磚頭那種，而實際上我只是堅持看了幾頁。實際對WordPress主題二次開發的過程中，也是問題重重，在各種博客、社區查找解決問題的代碼。但是現在，AI在技術和內容方面，都成為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首先是技術方面，我陸續用了ChatGPT 3.5、ChatGPT4和Claude 3.5 Sonnet，也見證了AI大模型在WordPress開發方面能力的發展，而我對WordPress的應用，也隨著模型能力的發展逐步深入。

最開始，我對WordPress的開發停留在前端，作為小白我對后端代碼不夠自信。前端的開發，主要是樣式表和網頁結構，以及自適應的修改。以前，我需要經常查看菜鳥教程，對照CSS語法，以正確選擇某個元素類名，然后如何修改屬性。現在，我只需要將對應元素的現有樣式輸入ChatGPT，告訴它我想要什么效果，就可以得到有效的代碼。

這種簡單而有效的問答爽到我了，這激發了一個小白的自信，讓我想要去創造我想要的效果。隨著這項工作的持續展開，我對主題的功能有了進一步的要求，個別地方的邏輯必須要涉及到后端的修改了。這時候，ChatGPT4已經發布，我嘗試著對后端代碼做了修改，ChatGPT4修改后竟然直接可以用了！小白的自信又大大增強了。現在，我會同時使用ChatGPT4和Claude 3.5 Sonnet，一是因為模型能力相當，二是因為免費對話額度能薅則薅。對比API用量發現，每天的免費額度都用完，相當于每天賺了1~2美元呢。

其次，在內容方面，由于我過度自信，設計了龐大的內容體系，因此，生產填充這個體系的內容成了工作量最大的活。于是，我又開始尋找內容生產、運營方面的自動化方案，要讓AI幫我生成、處理內容，并自動發布到網站，而我則主要充當編輯的角色。

本來我以為這不是很難，但實踐下來發現，這個過程并不容易。第一項工作，是AI內容生成。想要讓AI生成或將內容處理成想要的效果，需要在提示詞上下很多功夫，一是要切換不同模型，并同時兼顧模型的成本，二是要試驗不同模型的能力和效果。最終，為一個提示詞找到合適的模型來達到滿意的結果。從實際經驗來看，生成文字的提示詞要比圖像更難一些，因為它沒有那么直觀，需要對語言、語句、邏輯有足夠多的經驗。

第二項工作，是工作流程的自動化。AI在哪里生成內容？生成的內容如何發布到網站？這里，需要為內容尋找一個容器，并為流程尋找一個載體。

內容的容器，我選擇了Notion，因為Notion具備強大的API連接能力，采集、AI生成的內容可以輸入頁面或database，并且Notion內置的AI也具備很強的處理能力，可以對輸入的內容進行AI填充或者進一步處理，而在Notion中處理完的內容，則可以輸出到WordPress中，進行編輯發布。

當然，內容的輸入輸出不會自動發生，這需要工作流自動化平臺作為整個過程運轉的載體。我綜合對比了Zapier、Make、IFTTT以及開源的n8n：在流程配置上，Zapier簡單易用到非常想用，但錢包拒絕了這一請求。IFTTT免費但不穩定，n8n需要額外的服務器資源和部署，最終我選擇了性價比最高的Make。這里需要吐槽一下這些低代碼平臺，低代碼不就是為了讓小白也能輕松搭建嗎？可是折騰下來發現，配置流程還是需要很大一番研究。不過，最終實現的自動化效果還是很絲滑的。

Notion、Make、WordPress都具備強大的API連接能力，當你捯飭這些東西時會發現，國外互聯網的可以用的API是真的細、真的多，而每一個API后面，都是一個小公司或者技術大牛在默默收錢。不過對于個人使用而言，免費額度通常就夠用了。

這樣下來，我完成了整個內容生產到運營發布流程的自動化。以快訊功能為例，當我把一篇文章采集到Notion中后，Notion AI會按照我的提示詞，生成快訊內容、SEO信息，然后Make中的流程開始觸發，將快訊內容發布到網站草稿，我審核后就可以發布了。實測下來，5分鐘內處理10條快訊完全沒問題，而最慢的環節，往往是最后的審核發布——最終，人機協作的過程還是人類拖了后腿。

當然，我還可以將WordPress作為內容分發中心，通過網站插件或者自動化平臺來將內容發布到社交媒體等渠道。隨著搜索引擎的式微，網站與社交媒體、自媒體平臺的連接將更加重要。

當WordPress與AI和社交媒體成功嫁接，你還會覺得它過時嗎？快2025年了，我還是做了一個獨立站。因為我覺得，世界總要來點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