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的盡頭不是泡泡瑪特,而是好特賣。”如今,這個以臨期食品出圈的折扣店,正成為“摳摳族”口耳相傳的盲盒撿漏天堂。相比市面上動輒六七十元一個的盲盒,這里的盲盒大多被打成“骨折價”。社交媒體上,隨處可見“用100元在好特賣能買多少盲盒”的挑戰視頻。
“折扣盲盒”的出現,本質上是盲盒經濟過熱導致的產能過剩,也折射出行業的結構性矛盾:能成為Labubu的終究是少數,大多數IP因缺乏粉絲基礎,最終只能流入好特賣這樣的清貨渠道。
對盲盒企業而言,如何避免將辛苦孵化的IP盲盒賣進好特賣,至關重要。這不僅關乎盲盒是賣出高價還是“白菜價”,更決定了企業能否邁向千億市值,還是被市場淘汰。
02
好特賣背后,是盲盒的殘酷物語
乍一看,消費者在好特賣撿漏到便宜盲盒,高興;對于盲盒企業來說,好特賣成為自己的清貨渠道,也值得高興。
不過,對有志于在潮玩領域做大做強的企業來說,進入好特賣的盲盒愈多,并非一件好事。
它可能意味著:這些盲盒成了難以大賣特賣的“失敗盲盒”,企業的毛利率會大打折扣。如果產生不了一大批知名爆款IP,這些潮玩企業,就只能在中底部市場激烈廝殺。
今年來,泡泡瑪特市值從300億港幣,猛增到3500億港幣,原因之一就在于它率先靠一批成功的爆款自有IP,脫離了泥潭,構建了自身真正的護城河——將自家商業模式,從行業里普遍的“外部購買IP+中國低成本制造”,變成了“一批自有IP+中國低成本制造”。
這創造了高毛利率、高銷貨率、高現金流、相對較低庫存的“商業成績”。
以泡泡瑪特為例,2025年上半年,泡泡瑪特毛利率為70.3%,同比提升6.3個百分點。在所謂消費降級、大環境不透明的當下,泡泡瑪特反而實現了逆勢增長,這背后的一大關鍵,就是擺脫了過去對Molly這一單一爆款的依賴,而是有了一系列爆款IP矩陣。

圖| 泡泡瑪特的財務概要
其中,今年上半年,MOLLY、SKULLPANDA、CRYBABY和DIMOO四個IP,均超過10億營收,增長也十分驚人:
Labubu所在的THE MONSTERS實現營收48.1億元,同比增長668.0%;
MOLLY實現營收13.6億元,同比增長73.5%;
SKULLPANDA實現營收12.2億元,同比增長112.4%;
CRYBABY實現營收12.2億元,同比增長248.7%;
DIMOO實現營收11.1億元,同比增長192.5%。
依托于自有IP的高額溢價,泡泡瑪特掌握了定價權。定價權,就是護城河的重要表征之一。
而其它潮玩企業,雖然也有在開發自己的IP,但爆款程度都有限,更多是依賴購買的外部IP。這種“二道販子”的角色定位,毛利率必然受限。賣不掉的產品,也只能一部分進入到好特賣這樣的渠道,以騰出空間,留給“新一季的IP”。這跟服裝行業的邏輯類似——不可能讓老款服裝,一直掛在櫥窗。
那么關鍵問題也來了。如何才能生產更多爆款IP?這背后行業已經凝練出一批方法論。
包括泡泡瑪特在內,很多潮玩企業,都會兩手推進。一是在市場上尋找、購買正孕育在藝術家工作室的IP,就像Molly的發掘過程一樣。
藝術家有設計能力,但沒有生產資料、也沒有強大的營銷能力,和潮玩企業可以形成互補關系。
二是團隊內部孵化,保持一定人數的設計部,田忌賽馬。
在營銷上,盲盒企業也凝練出了一套know-how。比如對新IP,先社媒試水,然后小批量生產,再全行業營銷,試圖引爆。
當然,這種做法仍然不可能完全杜絕“失敗IP”,即便是泡泡瑪特,況且IP自身也有生命周期。
小甜豆(SWEET BEAN)是泡泡瑪特于2020年9月推出的一款盲盒IP,由泡泡瑪特原創團隊設計孵化而成。2021年至2023年,小甜豆共為泡泡瑪特貢獻了5.13億元的收入。
但在泡泡瑪特2024年的年報中,小甜豆已經沒有出現在以IP劃分的收入明細表中。此外,PINO JELLY、BUNNY等IP也遭遇了與小甜豆同樣的命運。

圖| 小甜豆失寵了?
泡泡瑪特尚且如此,其它中腰部或尾部企業,可能生產“失敗盲盒”的概率只會更大一些。
但不管怎么說,泡泡瑪特的性感故事,正在吸引更多企業加大投入、或者新入市。比如52TOYS、TOP TOY就在謀求上市,還有Letsvan奇夢島旗下每周上一次熱搜的WAKUKU、SIINONO等潮玩新勢力,都在摩拳擦掌。
他們是續寫Labubu的成功,還是進好特賣,考驗著這些企業的經營能力和運氣。
#03
好特賣,潮玩圈外的未入伙搭子
某種程度上,盲盒企業對好特賣,可能是一種又愛又保持距離的關系。
做潮流時尚,誰都有撲街的時候,賣不完的盲盒進入好特賣,收不到70%的毛利,打個“骨折”,也有30%。但進入得太多,感覺在這個行業“也很失敗”。
對好特賣來說,如何活用自己全國近千家渠道,形成對盲盒經濟的某種“入伙”,考驗著管理層經營智慧。
2019年成立于上海的好特賣,大眾對它的印象是臨期折扣店,主營的是飲料、零食、和一些生活雜物。但今年來,好特賣加大了盲盒、乃至谷子品類的商品陳列,并加大宣傳:熱門IP的谷子最低5元起步,進口日谷的價格較市面降幅達40%-50%。
另一方面,打出好特賣起步經營心智的元氣森林、自嗨鍋、依云礦泉水等,在一些店面已經從貨架上消失,而這些商品過去充當著“引流工具”的角色。
這種貨架的變化,本質是一種“坪效經營調整”——盲盒和谷子經濟火,能帶來更快的轉化,自然加大引進;而傳統零食和飲料,臨期供應不太穩定,且還有直播電商、以及其它線下渠道分食,就會主動或被迫下架。

圖| 好特賣引入盲盒,本質是坪效提升
當然,好特賣進軍潮玩、谷子,想以“低價”來打天下也并不容易。難度在于:它似乎還沒有百分百掌握一些IP的“定價權”。
今年9月,一位北京消費者發現原價90元的名偵探柯南盲盒,在好特賣僅有0.6元的優惠。隨后,她將該產品的價格牌拍照、發布到了社交媒體上,并配文道“好特賣你變了”。
在這篇內容下的評論區,引來了網友的集體吐槽:“應該叫好難賣”。但有人為好特賣緩頰,“都淪落到去好特賣了還不降價”,“價格下不來就別賣了,影響好特賣品牌形象”。
雖然算某種個例,但好特賣稍有不慎,也會引發品牌翻車。
另外,好特賣賣盲盒還有一個缺點是:一些所謂的熱門非頂流盲盒,不是每家門店同時上。來路可疑的“山寨嫌疑”也難以一時百分百洗刷掉,這影響消費者的購買體驗,品牌形象還需要刷新。
據2024年中國連鎖經營協會數據,目前940家全國好特賣門店,以48.5億營收、位列全國連鎖零售第83位。這個店面數超過了泡泡瑪特中國大陸400多家的門店數。
如果活用得好,好特賣將成為盲盒一個強有力的平價集散地,且這里也會形成或者回歸“一種更純粹的潮玩文化”——在泡泡瑪特的店里,混進了不少“黃牛黨”或“黃牛心態的消費者”,他們未必對潮玩或者盲盒就是真愛,而是想要尋找下一個能升值的Labubu。
但在好特賣,幾乎很難淘到Labubu以及鎖定下一個Labubu的情況,大家在這里將純粹為那一瞬間的“情緒”買單,無關手上這個盲盒是否會火。(真故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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