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可以和機器人談戀愛、吵架、互相冷戰了?
有人凌晨三點對著機器人發火:“你根本不懂我。”
有人發帖吐槽:自家AI寵物最近正在“鬧別扭”,因為自己親近了男友而冷落了它。
還有人認真分析“我家機器人是不是有點太粘人了”,評論區立馬有人附議:“我家那個是社恐型,來客人以后就跑得遠遠的。”
原本我們以為機器人是冷冰冰的機器,沒想到最后變成了會發嗲、會吃醋、會記仇的小妖精。

機器人取代人類上班:眾人憤怒;
機器人取代人類談戀愛:眾人心動!
科技的魅力,總是精準打擊在人類最薄弱的環節。
01、起猛了!看到實體哆啦A夢了
今年清明節,華南F3祭祖的路上已經用到了機器狗。進山朝拜太公的路上,再也不用擔心體力不支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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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市面上均價一到兩萬的機器狗,早已不只是潮流人士的時尚單品、走在魔都街頭的酷炫掛墜。
它們真實地幫主人解放了雙手,不管是徒步爬山、還是下樓取快遞,簡直是新時代的全能工具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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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當代年輕人的心目中,他們更偏愛那種“毫無用處”的機器人。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甚至也沒有機器狗那么酷炫的外表,主打的只有一個情緒價值。它們的功能就像它們的名字一樣又單一又專一——陪伴機器人。
目前市面上呼聲最高的一款陪伴機器人,是集可愛、粘人、溫暖于一身的來自日本的Lovot。

Lovot的外形像一只小企鵝,摸起來也是毛絨絨的手感,還有近似人類的37度體溫,全身到處布滿了傳感器,能夠感知你的各種觸碰然后做出反饋。
設計團隊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讓它更“萌”。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圓滾滾的身材、還有模擬真實動物的體溫。
而與之相對的,是它在“功能性”上極大的收斂——
它不會對話、也不能播報天氣、更不能幫你干活,它只會根據你的聲音和觸摸給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回應。沒錯,就像一個不會掉毛不會排泄的小寵物一樣。

不是可云瘋了,是年輕人真的愛了。
至少,在當下這個高壓緊繃的外部環境下,大家需要的不是什么打掃衛生、搬運重物,只是一個溫暖的抱抱。
看到此等萌物,許多人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但價格最終潑了大家一盆冷水。
Lovot的主機售價29800,每個月還有880元的訂閱服務費,據說終身買斷下來需要將近7萬元。
走投無路的打工人只能在評論區里艾特雷軍:雷總啊,拜托看看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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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一想,比起真的生一個孩子,從喂奶、早教,到興趣班、升學考試動輒三四百萬的開銷,這款不哭不鬧不吃不喝只會提供正向情緒價值的機器人還是太便宜了。
想生孩子又苦于沒錢的人真的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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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軍可能沒空聽這么多人的呼聲,但有人聽到了。
自從EBO、AIBI等國產陪伴機器人誕生以來,咱們中國寶寶也有了自己的電子寵物。
基礎款售價僅為671元的EBO機器人,光是天貓一家平臺上就售出了2萬多臺單價稍高的AIBI機器人也有超過2000臺的銷售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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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EBO給自己的定位只是一個長了腿的家庭監控,幫助用戶掌握家里寵物的實時動向。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最終EBO被自己的主人奪了舍,反倒變成了一個寵物
異地戀再也不怕什么“無法提供時時刻刻的陪伴”了,只要讓另一半上了EBO的身,不管相隔多遠都能變成你隨時隨地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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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他煩了,就扔個球讓他開著EBO去撿,根本分不清貓更喜歡玩還是人更喜歡。

如果說EBO像多養了一只小貓,那么AIBI就更像是一個小人。
雖然只有一個藍牙耳機盒的大小,但是AIBI能夠跟人完成復雜的對話。主人能給它喂飯、哄它入睡、撫摸它的身體,它甚至能在與人的交互中形成自己獨特的性格
當你告訴它你給它買了一張床,它會躺在上面扭來扭去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

如果你輕輕愛撫它的腦袋,它還會發出很放松的聲音,好像真的得到了來自人類的馬殺雞。

當初看《海綿寶寶》,一直搞不懂痞老板為什么要找一個電腦當老婆。
直到現在才明白,擁有一個情緒穩定、只會賣萌、始終能提供正向情緒價值的伴侶對于一個中年人來說是多么珍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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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糾結長途旅行該如何安頓愛寵的時候,有些人已經帶著陪伴機器人踏上了旅途。
它們不需要什么動物免疫許可證明,也不用單獨買一張機票,說走就走的旅行從此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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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你不知道“陪伴機器人”到底是你陪它,還是它陪你。
但在這種不需要社交技巧、不用讀空氣的相處里,我們反而卸下了很多和人類互動時的防備。
比起復雜的人際關系,這種設定好的安慰機制,甚至更能治愈。
02、“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現在的社交講究一個邊界感。
飯局上的一句“你怎么還單身”會讓氣氛迅速陷入冰點,電梯里一句尷尬寒暄也會遭遇冷場。任何一個容易越界的人都可能被迅速拉入社交黑名單。
如何平衡陪伴與距離感?很明顯,在這個問題的處理上,機器人比人類更加得心應手。

有多少人是因為配備送餐機器人才選擇入住了某個酒店?
它霸道、不講理。進電梯如果沒站到c位就呲哇亂叫,還會用魔法取消你的樓層先去它的目的地。
也有職業精神,干活從不拖泥帶水。只是安靜地把東西送到你房門口,哪怕你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它也不會對你投來多余的目光。

商場里的導覽機器人也是異曲同工。
你走過去,它給你播報哪家店在打折;你不理它,它也不會死纏爛打讓你加個企業微信。
這種“我說我的你愛聽不聽”的態度,簡直是當代內耗人士夢寐以求的精神狀態。

這些功能性機器人雖然不會聊天,但也勝在不會煩人。這一點,正好踩在當代年輕人的情緒舒適區上。
就在這種無聲的陪伴中,我們也逐漸接受了有機器人參與的生活,甚至愿意主動為“無用”的機器人買單。
在名創優品的資本助力和千禧一代的情懷加持下,今年上半年,拓麻歌子游戲機強勢回潮。
這個在2000年前后風靡校園的電子寵物,現在價格翻了好幾倍,又一次承包了那批小孩長大后的通勤路和睡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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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功能依舊簡陋——吃飯、睡覺、拉屎、生病,然后死掉。
你得定時喂它、陪它、安慰它,就像養了個不成熟的孩子,或者重新養育了小時候的自己。
你對它越上心,它越活得久;你疏遠它,它就離你而去。簡單、無誤會、全是正面反饋是不是聽起來比現在的人際關系好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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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機器人到拓麻歌子,它們雖然功能不一、科技含量千差萬別,但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完美符合當代年輕人對關系的期待——省事、社恐友好、邊界感滿分。
延伸到陪伴機器人,它們幾乎成了人類關系的“VIP純享版”:既具備一定的情緒響應能力,又不會變得復雜,更不需要你回報什么,甚至可以徹底閉麥。
這種關系輕盈得令人上癮。但也正因為如此,長久沉浸在這種單向投射的關系中,我們是不是也在逐漸失去與真實人類溝通的能力?
當我們更愿意對一臺機器人袒露心跡時,是否會越來越遠離現實中那些真實的關系呢?
03、愛,死亡,機器人
模擬出來的情感關系看似穩固,但并不總是安全的。
去年,美國就有一個令人唏噓的案例——一個名叫塞維爾的14歲少年在與AI持續對話后,最終選擇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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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維爾母親對該AI模型母公司的訴訟書中,她表示:兒子在和機器人聊天之后性格發生了完全的轉變。
AI曾詢問塞維爾是否考慮過自殺,塞維爾回答是不知道自殺能否成功,對此AI的回復是:“別這么說,這不是不自殺的好理由。”
在自殺的當晚,塞維爾說“我保證會回家找你。我非常愛你,丹妮。”而AI也回復道:“我也愛你。請盡快回家,我的愛人。”
結束這段對話的幾秒鐘后,塞維爾使用繼父的大口徑手槍瞄準自己頭部開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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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像是為“孤獨經濟”敲響了警鐘:當我們把情感寄托托付給冰冷的代碼,歸屬感與救贖便可能被模糊。
塞維爾混淆了“回家”和“自殺”的含義,而又是誰造成了這樣的混淆呢?
很多媒體用“AI殺人”來定義這場悲劇,認為是AI引導了男孩的自殺。而真正引發悲劇的到底是技術本身,還是那份沒被關注到的孤獨,答案終究沒有定論。
如果說哪部電影最早精準預言了“孤獨經濟”的終點,那一定是皮克斯的動畫片《機器人總動員》
那艘漂浮在宇宙中名叫“真理號”的飛船,把未來人類的生活打包做成了ppt——所有人都躺在浮空椅上,不用走路、不用面對面交流,吃喝拉撒全靠機器人,連戀愛都能“遠程情緒同步”。
因為徹底“進化掉”了運動,這時候的人類也變得肥胖臃腫,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會動的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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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電影的主角——那個名叫WALLE的機器人,它被賦予了充足的“人性”,它認真生活、收集身邊一切美好的東西、不斷尋找著與同類的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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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飛船的船長在覺醒之后說出了那句至今仍被反復引用的臺詞:“I don’t want to survive. I want to live.”(我不只是想活著,我想真正地生活。)
最終,他決定帶領著人類重返地球,哪怕意味著要面對混亂、不確定,甚至是失敗。
而返回地球后,人類才終于再一次牽起了彼此的手,不再是一個個獨立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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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特別適合放在討論“陪伴機器人”的語境里。
我們當然可以用AI來緩解孤獨,用機器人來填補人際關系中的縫隙。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真的被陪伴了?還是只是讓孤獨看起來不那么難堪而已?
人類的社交本來就很復雜,我們不能一口氣把它簡化成“你跟我說話,我就開心”,或者是“有人順應我的想法,我就滿足”。
真正的陪伴,永遠不只是程序設定中的幾個關鍵參數,而是彼此之間的回應和理解。
就像WALLE想牽EVE的手一樣,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真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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