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疫苗熱退溫了？

作者 | 于婞

編輯丨武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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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千億疫苗巨頭，“躺平”的日子要結束了嗎？

10月26日，智飛生物三季報顯示，營收同比下降41.98%，而在連續4個季度同比下滑后，第三季度凈虧損8369.64萬元。

作為默沙東四價和九價 HPV 疫苗在國內的獨家代理商，智飛生物（300122.SZ）近年來風生水起。2016年-2023年間，其營收連續保持高速增長，期間最高增速達到289.4%。2021年4月，智飛生物市值近3700億元，創始人蔣仁生借此坐上“重慶首富”的寶座。

然而，HPV疫苗市場風云巨變，價格戰及市場競爭愈演愈烈是不爭的事實。

除了業績的驟降，截至目前，智飛生物的市值為676億元，較2021年的市值巔峰跌去超八成。

從代理HPV疫苗紅利的消退到市場的激烈競爭，曾經的“疫苗茅”還能挺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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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億疫苗巨頭業績雙降

創單季虧損新高

智飛生物的主要產品為疫苗，共有13種產品上市在售，包括預防流腦、宮頸癌、肺炎、輪狀病毒、帶狀皰疹等疫苗產品。

細分業務來看，智飛生物的產品可分為自主產品和代理產品。自主產品主要有智飛綠竹生產的AC群腦膜炎球菌 （結合）b型流感嗜血桿菌（結合）聯合疫苗（喜貝康?）、b型流感嗜血桿菌結合疫苗（喜菲貝?）等；代理產品則包括默沙東生產的四價HPV疫苗、九價HPV疫苗、五價輪狀疫苗、23價肺炎疫苗和滅活甲肝疫苗和葛蘭素史克（GSK）的帶狀皰疹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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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默沙東四價HPV疫苗、九價HPV疫苗的國內獨家代理商，智飛生物在高價HPV疫苗領域長期以來都是一家獨大。

2017年5月、2018年4月，四價苗、九價苗相繼在國內獲批。智飛生物的代理收入開始飆漲，由2017年2.74億元一路狂奔至2023年518.85億元，CAGR(年復合增長率)高達139.63%。

據2023年報，智飛生物營收529.18億元，其中自主產品貢獻10.28億元，占總營收的1.94%，代理產品貢獻518.85億元，占總營收的98.05%。而默沙東是智飛生物的第一大供應商，占其2023年采購比例的96.06%。

進入2024年，智飛生物的業績迎來大跳水。第一季度營收113.96億元，同比增長2%，凈利潤14.57億元，同比下降28.26%，扣非凈利潤14.55億元，同比下降28.36%。

2024年前三季度，智飛生物營收227.86億元、凈利潤21.51億元、扣非凈利潤21.43億元，同比下降41.98%、67.07%和66.41%。公司將營收下降歸因為“市場推廣工作未達預期，銷售收入減少所致”。

由此，在歷經連續4個季度同比下滑后，智飛生物第三季度已經虧損。其中，凈虧損8369.64萬元，扣非凈虧損8741.52萬元。這是智飛有史以來第四次錄得季度虧損，也創下單季度虧損新高。

而第三季度其營收同比下降69.46%至45.28億元，也已是“兩連降”，環比更是連續4個季度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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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沙東的“大腿”不好抱了？

智飛生物素有疫苗“金牌代理”之稱，代理產品中，默沙東授權的九價HPV疫苗為其貢獻了絕大部分業績。2023年，九價HPV疫苗批簽發量為3655.08萬支，同比增長136.16%。

九價疫苗剛在國內上市時，年齡限制為26歲以下，疫苗焦慮在年輕女性群體中逐漸傳播開來。供不應求、“加價”打針、找黃牛的現象都十分常見。

九價疫苗緊缺的情況下，2019年國產二價(馨可寧)獲批上市，于2020年4月獲得批簽發證明。因二價的年齡限制為9-45歲，恰好填補了九價的市場空白。

2020年4月29日，生產“馨可寧”的萬泰生物（603392.SH）登錄科創板，憑借二價HPV疫苗上市的時間點，曾拉出近30個漲停板，市值更是在2021年突破180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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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長。2022年3月，沃森生物（300142.SZ）的二價HPV疫苗“沃澤惠”獲批上市，雙方的價格戰也就此開始。而后江蘇、廣東等省市均開始進行二價HPV疫苗集采工作，萬泰生物的“馨可寧”PK沃森生物“沃澤惠”，價格一降再降。

疫苗之戰愈演愈烈的同時，2022年8月，默沙東宣布九價疫苗擴齡至9-45歲。2024年1月9日，默沙東又宣布旗下九價HPV疫苗(適用于9至14歲女性)2劑次接種程序在中國獲批，也就是說，9至14歲女性接種九價HPV疫苗，從打3針變為2針。這意味著，9至14歲女性的接種價格將下降約三分之一。

九價擴齡、變相降價猶如一條鯰魚，在HPV市場上攪起一番風云，給市場上的玩家都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艾媒咨詢CEO兼首席分析師張毅認為，HPV疫苗銷售遇冷，和國產HPV疫苗需求下降、產能過剩有密切關系。國產疫苗的利潤也在下滑，基于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下，為了消除庫存，增加市場占有率，價格戰已經非常激烈。

在此背景下，智飛生物代理的四價苗很難不受影響。2023年，四價HPV疫苗批簽發量同比下降26.27%至1034.34萬支；到了2024年第一季度，更是暴降92.56%至46.6萬支。

另外，在智飛生物發布的一份供應公告中，自2024年到2026年，采購默沙東HPV疫苗的金額逐年降低，分別為326.26億元、260.33億元、178.92億元。

近年來搶占九價存量的同時，智飛生物的存貨也隨之飆漲。今年前三季度，存貨高達206.93億元，同比增加102.85億元，較年初的89.86億元增長130.27%。

據默沙東2024第二季度財報，九價HPV疫苗意外剎車，銷售收入24.78億美元，同比僅增長4%。中國市場銷售數據不及預期是主因，默沙東稱，2024年第二季度智飛生物向疫苗接種點的出貨量大幅下降，導致智飛生物的庫存水平高于正常水平。

罐頭圖庫

不過，海通國際研報認為，HPV疫苗在中國仍有一定市場。首先，國內 9-45歲女性約3.2億人，根據公開信息估算，自HPV疫苗在我國上市以來，HPV疫苗總體接種率約21%，目前還有約2.5億女性未完成HPV 疫苗接種，其中9-15歲女性接種率更低，大部分15歲以下適齡女性尚未完成疫苗接種。其次，海外除了適齡女性接種HPV疫苗外，適齡男性也可以接種HPV疫苗以預防相關疾病。如果男性適應癥獲得拓展，那么HPV疫苗的潛在市場空間還將進一步擴大。

張毅也認為，國產九價HPV疫苗相對于進口產品來說，還是有一些優勢。首先進口九價HPV疫苗全程費用接近4000元，應該說對大部分家庭來講還是不小的負擔，國產價格相對比較低，品質還是有保障的。其次，國產九價HPV疫苗在免疫性、安全性方面，整體表現和檢測、測試的結果基本與進口疫苗相同，也就意味著國產疫苗能夠誘導與進口疫苗相似水平的保護性和抗體，效果值得信賴。在研發和生產效率上，比較成熟。

智飛生物該如何化解虧損？張毅認為，一個是市場營銷策略，還有價格體系以及對上游供應商的議價體系能力。其次是產品需要多元化。隨著國產二價上市，九價獲批，智飛生物需要通過多元化來分散風險。第三，要加大研發，推動產品創新。

另外，從盈利能力方面看，智飛生物的自主產品有著更高的毛利率。2021 年、2022 年、2023 年及 2024 年上半年，智飛生物的自主產品毛利率分別高達90.12%、86.48%、89.38%、85.38%。而同期，其代理產品毛利率分別為29.98%、28.66%、25.68%、24.74%。

而智飛生物也正在通過代理帶狀皰疹疫苗、推出自研產品、收購孵化公司進入降糖減重領域等方式打造“第二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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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富豪”手握2家上市公司

“二代”接任總裁

1953年，蔣仁生出生在廣西省灌陽縣一個叫秀水屯的地方。17歲那年他當了一名民辦教師，后來又在廣西防疫系統工作近20年。曾任廣西灌陽縣衛生防疫站副站長，廣西衛生防疫站計劃免疫科、生物制品科副科長、科長。直到46歲，蔣仁生扔掉“鐵飯碗”，成為一名疫苗銷售員。在這段工作生涯中，他意識到了國內疫苗的發展前景。

2002年，蔣仁生收購了一家叫做重慶金鑫生物制品的疫苗企業，后改名為重慶智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2005年國內爆發了C群流腦疫情，當時全國只有蘭州生物制品研究所擁有該疫苗，而這款疫苗正是蔣仁生的獨家代理產品。

這一年，從事法務工作的蔣仁生之子蔣凌峰辭職，追隨父親創業。目前，蔣仁生持股48.44%，蔣凌峰持股5.41%，為智飛生物前2大股東。

蔣凌峰1980年出生，2003年畢業于廣西大學法律系，后又攻讀廣西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碩士、獲得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高級工商管理碩士學位。近年來先后在智飛龍科馬、智飛綠竹任職，現任智飛生物副董事長、總裁。

2008年，蔣仁生先后對綠竹制藥、重慶智仁、安徽龍科馬三家擁有研發能力的公司進行重組，此后開始銷售起了自研產品。

在完成4次重組后，2010年智飛生物在深交所上市。彼時，蔣仁生58歲，那是他創業的第 8年。

2017年以前，智飛生物營收規模最高僅為8億元左右。2017年成為默沙東HPV疫苗獨家代理后，公司業績和市值雙雙實現逆襲，增長至如今的數百億規模。

2018年，蔣凌峰被調回到智飛總部，擔任副總裁，5個月后任副董事長。

此后數年里，智飛生物通過代理HPV疫苗，疫情期間又因銷售新冠疫苗，業績和股價扶搖直上。2021年，智飛生物的股價一度飆升至230元/股，市值接近3700億元。

2021年4月，蔣仁生及家族以244億美元位列2021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69名。

除了智飛生物，蔣仁生也在布局自己的醫藥版圖。2023年6月，蔣仁生實控的智翔金泰 （688443.SH）在科創板上市。智翔金泰主要研發自免性疾病領域的創新抗體藥物，其法人代表、董事長單繼寬為君實生物的創始股東之一，持股5.29%。除此之外，智翔金泰的管理層中也有多名智飛生物高管的身影。

罐頭圖庫

然而，創新藥的研發和商業化是個難題。2019年-2024 年上半年，智翔金泰分別虧損7317.1 萬元、1.42 億元、3.34 億元、6.45 億元、8.13 億元及3.64 億元。五年半的時間，累計虧損約 23.71 億元。

截至11月1日，智翔金泰報收29.65元/股，市值108.72億元。

今年2月，智翔金泰迎來首款獲批產品，其自主研發的1類新藥賽立奇單抗注射液（商品名：金立希）正式獲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NMPA）核準簽發的藥品注冊證書。

HPV疫苗代理收入下降，創新藥企還未盈利之下，蔣仁生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領域——帶狀皰疹疫苗。2023年，智飛生物與醫藥巨頭葛蘭素史克達成合作，代理其重組帶狀皰疹疫苗。

2024年9月20日，蔣凌峰接任總裁，這也標志著智飛生物正式進入“二代交接班”的關鍵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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